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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颜尚朱 版权信息
- ISBN:9787544788601
- 条形码:9787544788601 ; 978-7-5447-8860-1
- 装帧:一般轻型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所属分类:>
镜中颜尚朱 本书特色
1.为无名者立传,书写那些沉甸甸的灵魂 本书是塞壬的回望之作,行至中年,许多人事涌上心头。从二十七岁离开家乡,奔徙在千里之外的温暖南国,这一路上,有太多难忘的经历。她的笔下有年轻时的父亲,将生命献给楚剧悲迓的表姐,有钢铁厂里倔强又坚韧的友人,也有大厂里流水线上的打工者,还有即将消失的训鸟人……这些人并不会出现在时代的镁光灯下,但是在他们身上,我们可以感受到粗砺真实的生活,可以看到他们沉甸甸的灵魂在塞壬笔下熠熠生辉。 2.一本乡村与城市的两地书,与时代共振的写作 塞壬的故乡在湖北黄石的西塞,早年间她目睹了工业化进程下的山乡巨变,世代是农人的乡亲都步入工厂成为工人,同时拥有了城市户口;来到广东之后,她辗转多地,从事过多种职业,也看到了产业升级之下,一茬茬打工者人来了又走。在一个追求速度的时代里,塞壬顾念着走得慢的那些人,即将消失的事,要为他们的存在留一点点印记。星星点点间,却也留下了一个时代发展的痕迹。 3.“野蛮生长”的散文家,中国散文界的一颗钻石 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曾经评价塞壬是中国散文界的一颗钻石。塞壬是一位“野蛮生长”的作家,她的写作是一种自发行为,因为有想说的话,有想抒发的情感。从早期的工人,到后来的报社记者、编辑、业务经理等,塞壬非专业的背景与丰富的人生经历使她的距离生猛的现实生活更近,更能与笔下的人物共情,因而也形成了独具一格的写作特色。她的写作与“我”息息相关,她与笔下的每一个人共生息。正如她的自述“我即众生”“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镜中颜尚朱 内容简介
自二十七岁离开故乡湖北西塞,塞壬在广东各地辗转漂泊。一路上她寻找着故乡之外的栖息地。行至中年,塞壬早已在东莞落脚,回望来时路。 初次离家,落脚异乡的不安、狼狈;再次回到家乡的兴奋与局促;与父亲的往事;表姐与“悲迓”交织在一起的命运;拜访即将消失的训鸟人……这一路上,“我”仿佛历遍了千万个人生,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镜中颜尚朱 目录
缓缓的归途??
即使雪落满舱??
黄村,黄村??
悲迓??
镜中颜尚朱??
爱着你的苦难??
隐匿的时光??
正在逼近的恐惧??
我所目睹的消失??
鄱阳湖上的训鸟人??
翁源手记??
散文小论??
隐匿者塞壬??申霞艳
镜中颜尚朱 节选
即使雪落满舱 那天,我跟父亲驱车两百多公里去乡村祭拜一位亡故的老者。天空飘着细雪,如萤乱舞。我们把车停在村口的小广场边,一路走进村庄。父亲的头发、肩头沾着雪粒,他垮着脸,表情凝重。他是头一天意外得知老者已于半月前就过世的消息,所以我们来晚了,没有赶上葬礼(后来知道并没有葬礼)。我们来到一户破旧、低矮的红砖房前,房前墙根堆着两垄黑瓦,底下一层有干枯的苔印,仿佛长在那里很多年。屋旁的旱厕墙垛倒塌了, 像是被长年累月的风雨侵蚀塌的。左侧的菜地撂荒已久,满是枯死的杂草与乱石,几个空塑料袋嵌在杂草间被风灌满。冷风贴地吹过,裹挟着寒气,我环顾着村庄周遭林立的青砖小楼, 墙体随处可见电商广告,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摩托车呜呜的鸣叫,几个稚童在小超市前追逐嬉闹。这村庄远在郊外,正值初雪,乡村的寂寥笼在一层厚重的灰色阴郁里,仿佛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雪。而这间屋子俨然死去很久了,就像一座旧坟墓, 完全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与气息。屋子的木门中间横着一把生锈的搭锁,父亲用手扣了扣搭锁,又把头探向门缝里,我也凑近伸长脖子往里看,一片漆黑,阒寂无声。一时间,我和父亲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无措里。我们在屋门口转着圈,看上去荒诞极了。 死者七十岁,名叫李运强,三十年前因参与抢劫杀人案被判了死缓,五年前被释放,一个人回到乡下老家,半个月前脑溢血突发身亡。他跟我父亲有过五个月的铁窗之情。在这五年里,父亲偶尔会独自一人去看望他,离上一次他来到这里不足半年时间。我知道,死者的妻儿自从他入狱那天起就跟他断了关系,他们从未探监,直到他死的时候都没有现身。听说尸体火化的钱是同族的几家分摊的,骨灰还摆在家里,至今没有下葬。 父亲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弓下身去,身体在颤抖。我赶紧去搀他,他倔强地挣脱了我的手,一下站直了身子,然后说了句,我们回家吧。雪下得大了,他在前面越走越快,带着愤怒与悲伤,带着对荒凉人生的巨大虚无,他把渐行渐远的背影留给了我。我站在他身后,百感交集。祭拜未果,但此行本身也算是尽到了心意,我们原本可以拜访一下他邻近的族人,但父亲放弃了。他就这么粗暴地、自顾自地走了。他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是惯于看着他的背影、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作为父亲为数不多的朋友,这个人死了,没有亲人到场,骨灰没法入土。落得这样的下场,人们通常会说,这是杀人犯该有的报应。但这是一个可怕的报应。这个报应要比坐牢更可怕。从死缓到无期,从无期到有期二十五年,*终,死刑还是没有放过他。 …… 那他岂不是万念俱灰地活过了这三十年?我忍不住问父亲。 不。在接受死缓的那一天,他就朝着生的方向做*大的努力,所以他的每一天,是怀着希望和光亮的。只是,这人世间太寒冷了,没有给他一丝机会。 两天之后,父亲轻度中风,一时下不了床。他几乎不说话。从医院回来,他已康复得差不多了。我半个月的年假所剩无几, 即将返回广东,他突然叫住我,我见他脸上有未干的泪迹,他微微地想掩饰一下尴尬,然而却又用一种罕见的郑重语气说,红, 谢谢你,辛苦你了。 一时间,我意识到,父亲的这声谢并不是指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医院陪护,而是他内心深处三十年来对这一切的一切的*终凝结。我怔住了,我知道这个字的分量。我们都有情感上的表达障碍,有些话从来都羞于出口,它太烫了,以至于会把我们稍稍地弹开一会儿。父亲一定知道它在我心里引起的风暴。我流下眼泪。 我给了父亲那样的机会。温暖与光,还有重生。 一 我时常在梦里听到一双钉了铁掌的靴子发出“噔噔噔”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它伴着恐惧、压迫,一声逼近一声,*后踩进我的额头,踏破梦境。睁眼,手握成死死的拳头,心跳急促, 而梦境清晰依旧,在它刚刚消逝的瞬间,留下一串渐次减弱的震颤使我眩晕。等到灵台清明,我还是要花很长一段时间费力地去绕开它,为的是遏止恶劣的情绪蔓延。无法诉说,没有人能从精神的内部来慰藉我。漫长压抑的童年,寂郁的少女时代,*终, 我在阅读中找到了消解。我似乎很早就意识到,人可以依赖冥想活着,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然后整个儿地缩在里面。我希望它能够阻挡门外热水瓶摔在地上炸碎的声音,暴烈的父亲,他的怒吼,母亲瑟缩着的啜泣,年幼的弟弟,他扯着喉咙发出的尖厉哭号……全部,把它们挡在我的世界之外。在那样的年纪,我是如何练就了一副冷心肠的?一个人的自尊在长期对抗自我的脆弱时,内心就会结出一种类似盔甲的硬壳,看上去冷酷、麻木, 不顾他人死活。这是我青春的叛逆。很多年之后,我再看那个时期的照片,很多张,我,撇着嘴角,空漠的眼从来不看镜头,鼻孔发出轻蔑的一哼,脸,厌倦着一切。我曾尝试用文字去面对它, 或者说去面对尘封在内心角落的那个自己,可我疑心,一旦付诸文字,*后呈现出来的是另一个模样。很本能地,文字会朝着情绪化、自我辩解、自我粉饰的方向靠近。篡改,无非是遮蔽的另一种形式。然而,很长时间以来,我竟自发觉,即使是遮蔽,那也是真实的一部分。包括,即使我虚构的是另一个自己,那也是我心里希望的样子。 那双钉了铁掌的靴子是我父亲的,那是一双长筒牛皮靴。它的材质有天然的光泽与质感,锃亮、漆黑、沉默。摆放在那里, 竟有轩昂的不凡气度,类似于有某种品格的男人:伟岸的将军, 不朽的战神,抑或心怀天下的英雄豪杰。那个时候,父亲跟那一代的年轻人一样,喜欢一个日本电影明星,他叫高仓健,那一代人,喜欢他,皆因那部叫《追捕》的电影。我想,父亲在穿上那双长筒靴的时候一定是有了杜丘的代入感,他时常穿着它,铁掌发出的声音让他萌生了凌驾他人的意志。父亲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刚及一米六。矮,是他终生的忌讳,逆鳞,不让人碰的。自卑与狂妄,不加掩饰。我相信父亲是一个痛苦的人。他仅穿三十七码的鞋子,然而那靴子*小也有三十九码,明显大了,前面空出一截。在八十年代中期,一双一百多块钱的靴子,父亲眼睛都不眨地买下了。他把长裤扎进长筒靴,那靴子竟没过了他的膝头,快要到达大腿的部位,远远看着,他的下半身,仿佛是从靴子开始的,看上去丑陋而怪异。父亲趾高气扬地穿上它就脱不下来了。那么多的日子,伴着他说着凶狠的话。变形的脸,目眦欲裂,他愤怒地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铁掌在水泥地发出声音。那声音,于我,真像是一场噩梦—他打了母亲。我用双手捂住弟弟的眼睛,缩成一团。 我*后看到那双靴子是很多年后的事情,它被扔在废弃的阁楼里,跟一堆缺腿的桌椅、旧自行车、不再使用的缸和有裂纹的陶罐们待在一起。那靴子的脚脖子扭得面目全非,像两只畸形的老树根。左边的一只,鞋尖处斜昂着头,没法着地,右边的那只, 右侧严重磨损,脚背处折痕太深,快要断了。它们都无法站立, 铁掌已锈。这是一双备受摧残的靴子,它承载着父亲太多的乖张、暴戾和喜怒无常。在我所能忆起的有关这双靴子的岁月里,父亲折磨着我们所有的人。 这双靴子仿佛为我找到了一种叙述的调门。写作十五年,关于父亲,这个离我生命*近的人,我却迟迟落不下一个字。起先缘于家丑不可外扬,讳莫如深。毕竟父亲有牢狱的经历。而后, 我却又始终没有准备好去面对那个时候的父亲和自己。一想到, 或者一梦到,我就会极力去绕开,拼命往里缩。长期以来,我以为这个往里缩的空间还很大。然而,三十年过去了,人世沧桑, 几遭起起落落,一生飘零异乡,*终也只落得浮生寄流年,虚掷了光阴。一切外在的、俗世的荣辱、毁誉,于我,皆已是风中之物。而今,我之所以去写它,除了一种佛性的释然之外,我还认为,不论是父亲还是我,对于他入狱这个事件,皆不能以一个丑(即耻辱)字去定义。相反,四十岁的父亲和十六岁的我,在那个事件中认识了彼此,我们重新建立了一种人世间*宝贵的关系: 父女。我*终没有抛弃父亲,我向他伸出了手,并抓紧了他。那件事不再是我们人生的污点和耻辱,而是一次重生的艰辛历程。我想起杜拉斯的《情人》,她写这个小说时已进入生命的暮年,而这个她在十六岁就遇到的男人,是她终生难忘的情人,她为什么要挨到古稀之年才去写这个让她终生难忘的人?之前,我对此很疑惑,现在懂了。她应该找到了一种合适的表达,赋予这个故事她生命中无可取代的光与不朽,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时空的距离, 需要那种历尽世事沧桑之后仿佛又回到原点,重新对过往的打量, 以及日日积累的情绪等待临界喷涌而出的那一刻。现在,这双靴子,这个破败而又衰老的实物,我在心里攥着它,眼前浮现出父亲中风初愈时的那张歪斜的脸,那张写满现世已然走到尽头的哀绝的脸。惶惶然,竟莫名想到“大限”二字,一阵心惊过后,泪腺犹如受了暴击一般,泪水滂沱不止。 二 父亲是幼子,备受祖母溺爱。我们家世代农民,每一个人都是要下地耕种的,然而父亲吸血式读书,竟自读到高中,直到那个运动席卷全国时,他才辍了学。他只得背着一个网兜从城里回来,那兜里只装了一个铝饭盒、一个磕了瓷的搪瓷茶缸、一双旧解放鞋和几件换洗衣服。人皆纳罕:这个读书人从学堂回来,竟没有带回一本书,这到底是读了个什么书啊。父亲只是笑了笑。祖母满心欢喜:这小儿子算盘(珠算)打得好,十里八乡的人都赞,还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为他下的血本总算不亏。那个年代,在我们那里,看一个人是不是有文化,**宗就看算盘打得怎么样;第二宗就是要看这毛笔字了。有这两样,你就有可能摆脱耕种的命运,去生产队当会计、当记工员,*不济,也能去民办小学做个教书先生。他小小身板,没有吃过一天苦,喜欢仰着脸说大话,性格偏激好斗,然而为人却大方爽快,村子里有人家穷急需要钱,父亲只要有,定会倾囊相赠,也不计较人家会不会还。有天资不错的孩子,他从来不吝赐教,竭力劝说其家长一定要舍得下本钱让他读书。他好动,笑得很大声,一副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的样子。父亲所学,远远不止这两宗。他能写文章,文采不凡,擅长复杂的数学演算,记忆力惊人。他还有一副迷人的男中音嗓子,能把《草原之夜》这首歌唱得深沉低回,孤独苍凉。 就这么个小小的人,进了生产队当起小会计。指尖的算盘珠子拨得飞快,如同他迅速爬升的命运。第二年年末,他因在公社会议上的一次惊艳的表现而受到领导的关注。我的父亲,十九岁, 从容不迫、胸有成竹地报出生产队两年来粮食、蔬菜、牲畜、工时、人力的所有数据,包括百分比,上升、下跌原因分析,他还补充了个人的相关建议。那种自信,那种踌躇满志,那种台下鸦雀无声的个人秀,父亲,在命运*初的高光时刻,一个牛犊子, 尽管青涩,但终归也还是可爱的。紧接着,父亲就进了大队部当会计,做八个生产队的账。他彻底地摆脱了耕种的命运,成了吃公家饭的人,一路顺风顺水,随后又做了大队队长、村支书,*后,他做到了乡镇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二十年间,他从那个青涩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傲慢、自负、冷酷而又喜怒无常的人。从我记事起,父亲像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包括他对我突如其来的热情。比如,周末他让单位司机去学校接我回家,引起同学围观;再比如,他时常塞给我厚厚的一沓钱,扔下一句“拿着”,就没有了别的言语。我跟父亲几乎没有交流。但我知道,他在关注我。他从来没有漏过关于我的任何重要日子:生日,升学考试,毕业典礼。他知道我在学校的所有荣誉,并与班主任有频繁接触。在一次家长会上,父亲竟然给我所有的任课老师都准备了礼物,会后,还高调地请老师去酒店吃饭、唱歌。这些都令我反感,让我觉得他行事粗鄙,像一个小丑,让我蒙羞。在我的视线外,我能隐约感受到有父亲的身影。关于父亲对我的重视,我后面还会专门讲到一个事件。 可是,我却能从外面的言论中听到别样的父亲。那是一种看见我走来就会戛然而止的声音。残酷的是,我一字不落地听见了,像是被风吹落到地上的声音,人皆散尽,就等着我来捡起。那些话里有诅咒、嘲讽,更多的是看客的泄愤和谩骂。在他们嘴里我父亲是一个不得好死的人,迟早要遭到报应,只是时候未到。我很小就是一个心事重重的人了。我听到了很多关于父亲的可怕的事: 建筑工地上有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死了,赔家属五千块钱私了。 所有的建筑项目从来没有招标,那个人垄断了。钢铁厂新区所有的厂房、围墙,包括公路,他想给谁做就给谁做。 听说他是乡镇领导一把手的钱袋子。 前几年新盖的教学楼,墙体都裂开了,垮了一边,至今没人管。连建学校都搞豆腐渣…… 跟黑道的人搞在一起。听说打伤了外乡一个建筑队的头头, 至今人还躺在医院。 然而有一宗八卦应该是真的。父亲在担任村支书的时候,有一次接待市领导——那是父亲**次接待市级领导,所以他特地挑了一套灰格子西装,梳了一个锃亮的大背头,意气风发地带着村干部一行人候在村委会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里面下来四个人,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环顾了一下人群,然后向父亲身边的书记员伸出了双手。那书记员戴着黑框眼镜,中山装,背着手,身型挺拔,气质沉稳。人们这么形容我的父亲:他看上去像一个小痞子。 只有我知道,这种事对我父亲的伤害是致命的。我甚至能想象得到,当时他那张变形的脸。我认为,他后来的种种狂妄、嚣张,都有一种表演的成分。那种扭曲激发出的恶,往往是毁灭性的。 我后来翻看了父亲案件的所有卷宗,那些触目惊心、恐怖而又不可思议的事情远不是这些风言风语比得了的。然而那个时候, 人们对我的态度非常微妙。直到父亲入狱,那种人情冷暖的露骨表现让我在一夜之间长大。无论我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向父亲求证过。我对父亲的无视、鄙薄皆与这些毫无关系。 我恨这个矮个子男人是因为他醉酒之后打我的母亲。直到我慢慢长大,敢用自己的身体去挡,父亲的拳脚落到我的身上时, 他就会倏地缩回去。我护住母亲,怒眼圆睁。与父亲凶狠地对视几秒后,他就萎顿下去。 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日子很少,即使一年中有那么几回,也是我和弟弟端了饭碗回各自的房间,母亲一个人默默地陪着他,给他添饭。起先他们小声地争吵,继而父亲摔碗、摔椅子,*终他会摔门而去。父亲在家,总有一种奇怪的氛围笼罩着我们,他像一股特别刺耳的岔音,让我们不自在,有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他在家从来不笑,他的脸有一股暴戾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有时我们娘仨有说有笑的时候,父亲突然推门而入, 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我和弟弟心照不宣,一言不发, 小心翼翼地各自散去。我们从来都没有喊过他“爸”。“爸”这个字太奇怪了,它需要一个人无条件承认对另一个人有一种先天的情感,我时常盯着这个字看,直盯得它被无限放大,大至虚无, *后陌生得我不认识了。
镜中颜尚朱 作者简介
塞壬,原名黄红艳,现居东莞长安。已出版散文集四部。 获人民文学奖(2008年、2011年)、华语传媒文学大奖新人奖、百花文学奖、鲁迅文学奖散文提名奖、华语青年作家奖、冰心散文奖、三毛散文奖、广东省鲁迅文艺奖等。 现主要从事散文创作,认为散文是表达自我的文本,是发现自我、发现世界的文本,是确立自我与世界的关系的文本。散文表达“我”,也就是表达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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