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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词记(精装上下册) 版权信息
- ISBN:9787532165254
- 条形码:9787532165254 ; 978-7-5321-6525-4
- 装帧:简裝本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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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词记(精装上下册) 本书特色
韦力著的这本《觅词记(上下)(精)》中包含了四十余位词人,四十二处遗迹,百余幅古籍书影,近三百张实地图片,几千里路风尘,数载光阴流转,探访传统文明华彩篇章,追寻词风古韵沉淀千年的美。勘访传世遗迹,廓清古词脉络,上迄盛唐,下至晚清,藏书家韦力以一己之力,寻访数载还原古词之美。
觅词记(精装上下册) 内容简介
收藏家韦力的《觅词记》是传统文化遗迹寻踪系列丛书之一。全书凡四十篇,是对中国词人遗迹的勘访记录。共计四十余位词人,四十二处遗迹,百余幅古籍书影,近三百张实地图片,几千里路风尘,数载光阴流转,探访传统文明华彩篇章,追寻词风古韵沉淀千年的美。
觅词记(精装上下册)觅词记(精装上下册) 前言
本书是我寻访古代词人遗迹的记录,对于这个专题,首先要确认两大问题:一是何为词?二是词的起源?这两个问题看似简单,然而实际情况却远非如此。
按照蒋勋先生的说法,宋词是由唐诗变化而来的,他在《蒋勋说宋词》一书中称:“为什么唐诗会变成宋词?唐诗经过初唐,发展到李白、杜甫、李商隐、杜牧,它的成就高到这样的程度以后,已经有些高不可攀,民间慢慢读不懂了。凡是艺术形式意境越来越高的时候,其实也说明它远离了民间。可是民间不可能没有娱乐生活,老百姓会自己写一些歌来唱,这时会被士大夫看不起,说你看那些歌多难听。结果,二者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然而一旦二者被拉近,就会产生新的艺术形式,即我们现在讲的词。”
蒋勋先生的这个说法倒是很有意思,他认为唐诗已经发展到了顶峰,因为有太多著名文人的参与,到了这个地步,老百姓已经听不懂了,但娱乐是人的本能,于是百姓们又自己写出了一些歌词弹唱,但这些文人们觉得他们的歌词太难听,而后经过改造,就成为了词。
蒋先生的这段话讲述的是诗变成词的原因,但却未曾涉及什么是词?以及何时有了词?对于这两个问题,吴梅在《词学通论》中有如下表述:“词之为学,意内言外。发始于唐,滋衍于五代,而造极于两宋。调有定格,字有定音,实为乐府之遗,故日诗余。惟齐梁以来,乐府之音节已亡,而一时君臣,尤喜别翻新调。如梁武帝之《江南弄》、陈后主之《玉树后庭花》、沈约之《六忆诗》,已为此事之滥觞。唐人以诗为乐,七言律绝,皆付乐章。至玄肃之间,词体始定。李白《忆秦娥》、张志和《渔歌子》,其*著也。”
吴梅的这段话有如下的意思:他认为词起源于唐代,到了五代时才渐渐流行,而到了两宋才达到了顶峰。但他接下来又称,在南北朝时期,梁武帝、陈后主、沈约等人的一些作品,已经有了词的雏形;然后到了唐代的玄宗、肃宗之间,词作为一种文体才*终确定了下来,而这个时期的代表作品就是李白和张志和所作。由此可知,吴梅认为词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时期,但真正成熟的流传至今的作品,则以李白的词作为标志。
然而陆侃如和冯沅君不这么看,他们在《中国诗史》中专有“词的起源”一章。在该章中,首先列出了四种前人的说法,一是出于《诗经》,二是出于乐府,三是出于六朝杂言诗,四是出于唐代近体诗。对于这四种说法,《中国诗史》中称:“这四种说法都不免有些牵强附会。方说虽比较地可信些,但对于律绝为什么必杂以‘散声’然后可歌的理由,他却未告诉我们。这实在是美中不足,令我们不无遗憾。”
既然这四种说法在陆、冯二先生眼中都不十分可信,那么他们认为是怎样的呢?他们的结论是:“*早的词人,照我们看来,当然应推八世纪前期的民间作者。”
既然是民间无名之士所作,当然在历史上也就不能留下相应的记录,那有记录者当是谁呢?《中国诗史》中列出了八世纪到九世纪间*早的文人词人,计十四位,这其中包括了颜真卿、张志和、陆羽、徐士衡,但该书中明确地称“托名于李白的假古董*多”。
然而《中国诗史》中却提到了“散声”的问题。关于“散声”,方成培在《香研居词麈》中说:“唐人所歌,多五七言绝句。必杂以散声,然后可比之管弦。……后来遂谱其散声,以字句实之,而长短句兴焉。故词者所以济近体之穷,而上承乐府之变也。”看来,方成培认为正是唐代诗歌中的“散声”,逐渐衍变成了词,这就是他所认为的词的来源。
除了“散声”之外,关于词的来源,还有“和声”、“虚声”、“泛声”等不同的说法,比如宋沈括在《梦溪笔谈》卷五中说:“诗之外又有和声,则所谓曲也。古乐府皆有声有词,连属书之日‘贺贺贺,何何何’之类,皆和声也。今管弦之中缠声,亦其遗法也。唐人乃以词填入曲中,不复用和声。”沈括所说的“和声”,按其所举的例子,应当就是当代诗歌中的“呼儿嗨哟”。虽然如此,他却没有说清有了这种“和声”之后,怎么就变成了词。
相比较而言,明胡震亨说得较为清晰:“古乐府诗,四言、五言,有一定之句,难以入歌,中间必添和声,然后可歌。如‘妃呼稀’、‘伊何那’之类是也。唐初歌曲多用五、七言绝句,律诗亦间有采者,想亦有剩字剩句于其间,方成腔调。其后即亦所剩者作为实字,填入曲中歌之,不复别用和声。……此填词所由兴也。”《(唐音癸签》卷十五)》
胡认为,古乐府中的有些词难以唱得出来,于是就在这些词中加了一些“和声”,到了唐初之时,有人把无意义的“和声”写成了字,而后将其改变成了曲词,于是就兴起了词这种文体。他的这句话既说明了词的由来,同时又点出了词的起源上限是唐初。
而后到了清末,况周颐赞同胡震亨的这个说法:“唐人朝成一诗,夕付管弦,往往声希节促,则加入和声。凡和声皆以实字填之,遂成为词。”《蕙风词话》卷一)
况周颐也认为,词是由唐诗改编而来的,因为把唐诗直接变成歌词,有时不好唱,于是添加一些“和声”进去,渐渐就变成了词。
“和声”之外,也有人认为词的来源是“泛声”,宋朱熹说:“古乐府只是诗,中间却添许多泛声,后来人怕失了那泛声,逐一声添个实字,遂成长短句。今曲子便是。”《(朱子语类·诗文下》) 在这里,朱熹没有提到“词”这个字,但他谈到了长短句和曲子,而后世同样将此作为词的代称。
关于词的起源,第三种说法则是本自“虚声”,明徐渭在《南词叙录》中说:“夫古之乐府,皆叶宫调。唐之律诗、绝句,悉可弦咏,如‘渭城朝雨’演为三叠是也。至唐末,患其间有虚声难寻,遂实之以字,号长短句,如李太白《忆秦娥》、《清平乐》、白乐天《长相思》,已开其端矣。”
徐渭认为,因为没有太多的虚声字用在歌词中,于是人们就找替代之字掺入歌词中,于是渐渐就形成了长短句。他将词的起源定在了唐末,可其又称盛唐李白的作品已经是词的开端,那开端算不算词的起源呢?徐渭没有给出答案。
前面朱熹把词称为曲子,他的这个说法由敦煌藏经洞的发现予以了印证,比如后世认为流传至今*早的民间词集,就是敦煌洞所出的《云谣集杂曲子》,该集中共收了30首杂曲子,其中就有《浣溪沙》,为此王重民在《敦煌曲子词集·叙录》中称:“是今所谓词,古原称曲子。按曲子原出乐府,郭茂倩称曲子所由脱变之乐府为‘杂曲歌辞’,或‘近代曲辞’。……是五七言乐府原称词(即辞字),或称曲,而长短句则称曲子也。特曲子既成为文士搞藻之一体,久而久之,遂称自所造作为词,目俗制为曲子,于是词高而曲子卑矣。”
王重民明确地说,今天所说的词就是古代的曲子。而后他讲述了曲子的历史,并且说长短句就是曲子,后来文人将其改造成了一个固定的文学题材,那就是词,但有了词之后,曲子仍然在流行,文人所作的则称之为词,而民间的俗词小调仍然称为曲子。
王重民在这里将曲子和词进行了两分法,他以雅和俗予以界定,但早在五代时期,曲子和词就合二为一地被称之为“曲子词”,比如欧阳炯在《花间集序》中首次用到了这样一个专有词:“因集近来词客曲子词五百首,分为十卷。”而《花间集》所收均为词作,看来欧阳炯直接把词称为“曲子词”。而与欧阳炯同时代的孙光宪也这么说:“晋相和凝,少年时好为曲子词。”《《北梦琐言》卷六)看来,在五代时期确实是把词这种文学题材称为“曲子词”。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称呼呢?现代学者顾随先生做出了这样的解读:“词之一名,至宋代而始确立。其在有唐,只日‘曲子’。……‘子’者,小义,如今言‘儿’。故日:曲子者,所以别于大曲也。奚以别乎?日:大小之分而已。又,‘曲’者,‘谱’义,指声,‘词’、‘辞’通,指文字。是故,曲子词者,谓依某一乐章之谱所制之辞。”《释曲子词寄玉言》)
既然词是由诗转化而来的,那么两者之间有着怎样的区别呢?宇文所安在其主编的《剑桥中国文学史》上卷中称:“音乐性是这一诗歌类型的标志性特征,将它与诗区别开来。诗,也可配乐和演唱,但通常并不这么做。早期的词,总是配乐并演唱。而且,词不是随便什么歌曲;它主要是用于城市娱乐场所的歌曲,由职业歌女、舞女表演。” 这里认为,词区别于诗的*大标志就是词具有音乐性,但该专著中也称,其实诗也具有音乐性。这么说来,两者之间的界线变得有些模糊,而该专著只是说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常用和不常用。如此说来,如果单纯用音乐性来区别诗和词,其实不是个好办法。随着时间的递延,其实后来的词大部分也不能唱。
那诗和词之间到底应该怎样做出界定呢?其实“长短句”一词正说明了问题:一般而言,诗的格式整齐划一,而大多数词从外观看上去却长短不一。当然,这不是一种绝对的分法,因为有些词的句式也很整齐,而同样有些古诗看上去也像长短句。比如《诗经》中的作品,后世都视之为诗,可是里面也有长短不一的句式,于是,有人就把词的起源追溯到了《诗经》。
关于词产生于何时?如前所言,有人认为《诗经》里面就已经有了词,这个追溯足够遥远,清汪森在《词宗序》中说:“自有诗而长短句即寓焉,《南风》之操、《五子》之歌是已。周之《颂》三十一篇,长短句居十八;汉《郊祀歌》十九篇,长短句居其五;至《短箫铙歌》十八篇,篇篇长短句,谓非词之源乎?”
汪森认为,诗产生的年代也就近似于词产生的年代。而后他举出了一些句式长短不一的上古作品,接着他说:既然这些作品都是长短不一的句式,怎么能不是词呢?
而同时代的朱彝尊,也跟汪森秉持的观点一样,他在《水村琴趣序》中说:“《南风》之诗,《五子之歌》,此长短句之所由防也。汉《铙歌》、《郊祀》之章,其体尚质。迨晋、宋、齐、梁《江南》、《采菱》诸调,去填词一间耳。诗不即变为词,殆时未至焉。既而萌于唐,流演于十国,盛于宋。”
朱彝尊认为,《诗经》中的《南风》就已经有了词的雏形。而后他又举出了汉代的两篇作品,接下来又讲到了南北朝。虽然如此,朱彝尊还算比汪森客观,他在举出这些例子之后又说词的萌芽产生于唐代。
对于汪、朱二人的说法,陶尔夫和诸葛忆兵在《北宋词史》中表示了不赞同:“朱、汪二人纯粹从句式的长短出发,推溯词的源头,忽略了词的音乐特征。”同时,该专著中又引用了清江顺诒《词学集成》卷一中,所引王述庵在《词宗序》中的说法:“汪氏晋贤,序竹坨太史联词综》,谓长短句本于三百篇,并汉之乐府。其见卓矣,而犹未尽也。盖词实继古诗而作,而本于乐。乐本乎音,有清浊、高下、轻重、抑扬之别,乃为五音十二律以著之。非句有长短,无以宣其气而达其音。”
王述庵在这里先夸赞了汪森,王说汪把词的起源追溯到了《诗经》,这真是一种创见。接下来,王又说词的诞生要比诗晚,而词的*大特点就是具有音乐性,所以说,把长短不一的诗视之为词是不正确的。
既然如此,那词这种文体究竟产生于何代呢?后世的文人对此各有各的说法,比如南宋王炎在《双溪诗余自叙》中说:“古诗自风雅以降,汉魏间乃有乐府,而曲居其一。今之长短句,盖乐府曲之苗裔也。”王炎认为,诗起源于汉魏乐府。而与他有同样看法者,则是清代的谭献:“词为诗余,非徒诗之余,而乐府之余也。”《(复堂词话·复堂词录序》)
另外的说法还有认为词起源于六朝杂言诗,而主流的说法则是认为词起源于唐代,比如清张惠言在《词选序》中说:“词者,盖出于唐之诗人,采乐府之音,以制新律,因系之以词,故日‘词’。”
在古代,*具权威的说法,当然是《四库全书总目》,《总目》中《御定历代诗余提要》称:“诗降而为词,始于唐。若《菩萨蛮》《忆秦娥》《忆江南》《长相思》之属,本是唐人之诗,而句有长短,遂为词家权舆,故谓之诗余。”
四库馆臣认为到了唐代才产生了词,而后举出了四首词牌名,其中前两首即为李白的作品。也正因如此,我的这本书起首一篇,写的就是李白。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人认为词起源于五代,清先著在《词洁·发凡》中称:“词源于五代,体备于宋人,极盛于宋之末。”这样的说法因为时代较晚,故少有赞同者。而《剑桥中国文学史》则把词的起源时代定在了中唐:“中唐时期,另一种诗歌类型—词,已略具雏形。起初,这一诗歌类型,与可由文字组合而成的众多其它歌曲形式的分别,只能微弱、模糊地加以感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肯定的是,到了五代时期,词开始被视为一种独立的诗歌类型,有自己的诸多词调。”即此看来,该书基本赞同先著的这个判断。
确定了词的内涵和外延,同时也搞清楚了词的起源,那接下来就涉及本书所收词人的下限,而我把这个时代定到了民国。虽然说有些词人在上世纪晚期才离世,然而他们的创作年代却主要集中在民国时期,故仍然未曾超出我所定出的下限范畴。
如前所言,词是由诗转化而来的,而古代的文人中,极少有只写一种文体者,喜欢填词者也同样喜欢作诗,只是两者之间的偏好略有差异而已,故而将某位古代的文人完全界定于词人或诗人,其实并不容易,所以,我的区分只是为了表明一种文体的递传而做出的。
当然,*好的方式是能够多寻找到几处同一位文人的不同历史遗迹,比如苏轼,他既是宋词中的重要人物,又是“唐宋八大家”中重要的一员,那么,我在《觅词记》中当然要写到东坡,而《觅文记》中也不能缺少他,于是乎,我就找到了两处遗迹来分别写他艺术成就的不同侧面。
当然,东坡的才能绝不仅是文与词,比如他的书法也很有成就。宋代书法家中,有“苏黄米蔡”四大家之称,而东坡则排在了**位,如果要谈论艺术史,当然无法绕开东坡,即使从学术史角度而言,《苏氏易学》也同样是重要的一家。但我却认为,总不能通过两处跟东坡有关的遗迹就将东坡的各个方面一一写到,而这也正是寻访的不易之处。
正是因为本书的着眼点乃是古代文人的遗迹寻访,而在历史的流传过程中,一些重要人物遗迹也并没有因其重要性而被保留下来,在词史上,像宋代的周邦彦、吴文英,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可惜我却查不到跟他们有关的任何痕迹。比如吴文英,我只知道他曾有一度隐居在太湖边,于是我动用了无锡和苏州的朋友,请他们帮我落实吴的故居地址所在。而后朋友们动用各种关系,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做出了各种努力,*终还是无果,这当然是个大遗憾。
也正因如此,本书无法构成完整的词史,故而只能以找到的结果结集成书。而这些词人的排序方式,则是按照每位的生年为序,以便读者能够大略地看出随着时代的推移而产生的词风变化。
我在寻访过程中,得到了太多朋友们的照顾和帮助,于此,我一并表示对这些朋友们的真诚感谢!
写此序时,正赶上2016年的*后一天,转天将会是新的一年,于此祝愿朋友们有一个新的开端!
韦力序于芷兰斋
觅词记(精装上下册) 目录
温庭筠: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韦庄: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李璟、李煜: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柳永:杨柳岸、晓风残月
张先:云破月来花弄影
晏殊、晏几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灵寿韩氏:遍绿野,嬉游醉眼,莫负青春
苏东坡: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黄裳:愿听了,一阕歌声,醉倒拼今日
黄庭坚: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
秦观:山抹微云,天连衰草
李纲:五陵萧瑟,中原杳杳,但有满襟清泪
李清照:凄凄惨惨戚戚
赵鼎:身骑箕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
张元斡: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如许
岳飞: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陆游:此身谁料,心在天山,身在沧洲
张孝祥: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辛弃疾: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赵汝愚:空外笙箫,人间笑语,身在蓬莱
姜夔: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刘过:斗酒彘肩,风雨渡江,岂不快哉!
刘克庄: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
元好问:问世间,情为何物?
段克己、段成己:堂上客,须空白。都无语,怀畴昔
严蕊: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陈子龙:只是你年年芳草,依旧江山如许
纳兰性德: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
郑板桥:难道天公,还钳恨口,不许长吁一两声?
刘熙载:此趣浑难说,歌向碧云天
蒋春霖:茫茫此恨,碧海青天,唯有秋知
王鹏运:兴亡事,醒醉里,恨悠悠
文廷式:高唱大江东,惊起鱼龙
郑文焯:竹响露寒,花凝云淡,凄凉今夜如此
朱祖谋:画栏更凭。莽乱烟,残照无情。
况周颐:愁入阵云天末,费商音、无端凄戾
梁启超:镇日飘零何处也,依旧天涯
王国维:厚薄但观妾命,浅深莫问君恩
夏承焘:化鹤归迟,拜鹃泪尽,关塞旧梦难寻
觅词记(精装上下册) 节选
柳永:杨柳岸、晓风残月
柳永在中国词史上的地位十分重要,因为他的特殊经历,故柳永被称为中国历史上位专业词人,袁行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上评价他说:“正如宋诗直到欧阳修等人登上诗坛才显示出独特的面目一样,宋词到柳永手中才发生重大的变化。”
词到了柳永时代,有了怎样重大的变化呢?《中国文学史》上接着说:“整个唐五代时期,词的体式以小令为主,慢词总共不过十多首。到了宋初,词人擅长和习用的仍是小令。与柳永同时而略晚的张先、晏殊和欧阳修,仅分别尝试写了17首、3首和13首慢词,慢词占其词作总数的比例很小,而柳永一人就创作了慢词87调125首。柳永大力创作慢词,从根本上改变了唐五代以来词坛上小令一统天下的格局,使慢词与小令两种体式平分秋色,齐头并进。”
柳永之所以能够在词史上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除了他的聪明才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跟他的人生经历有较大的关系。
柳永出生在读书人家,他的祖父柳崇,虽然没什么功名,但也喜好儒道,《福建通志》上有《柳崇传》。而柳永的父亲柳宜,曾是一位官员,王禹偁在《小畜集》中说:“任监察御史时,多所弹射,不避权贵,故秉政者尤之,继出为县宰,所在有理声。”而柳永的叔父中也有几位是儒生,生活在这样的文化家庭中,这当然让柳永受到了很好的熏陶,所以他从小就立志要考取功名,而后出仕成为一位有作为的官员。
因为柳永的聪明使得他颇为自负,他作过一首名为《长寿乐》的词,他在此词中表达了自己定能取得功名的信心:“便是仙禁春深,御炉香袅,临轩亲试。对天颜咫尺,定然魁甲登高第。待恁时、等着回来贺喜。好生地,剩与我儿利市。”
柳永想象着他参加了殿试,皇帝亲临现场,而他自己也定然能够高中榜首,甚至他想象着回来后众人向他道喜的场景。可是现实并没他想象的那样美丽,经过一番折腾,他铩羽而归。这个结果大出他事先所料,因为期望值过高,这让他对落榜这件事颇为不满,于是写出了那首很有名气的《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柳永的这首词作得十分洒脱,他说自己因为一时大意,偶然失去了头魁的宝座,但他觉得无所谓,即使没有功名,他也觉得自己能够达到的水平。既然那些人看不上自己,那不如就沉湎于女人堆中快快乐乐地享受,把那虚名换作人生的愉悦。
从柳永的人生志向来看,他还是有着正统的儒生观念,那就是通过苦读考取功名,而后通过做官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但越是聪明的人越会自负,因此一旦受到意外的挫折,那他暴发出来的不满之气则比普通人要大得多。
其实他的这首《鹤冲天》也不过就是考砸了后的一时发泄,但别人不这么看,有人抓住他的这首词,认为他的所写就是他真实心态的描绘。如果一般人这么想也就罢了,如果皇帝也这么想,那就成了天大的事儿,而不幸的是,正是因为柳永的词写得好,所以他的作品连皇帝都会留意,而这首《鹤冲天》就给他带来了烦。
宋吴曾在《能改斋漫录》卷十六中载有这样一段话:“仁宗留意儒雅,务本向道,深斥浮艳虚华之文。初,进士柳三变好为淫冶讴歌之曲,传播四方,尝有《鹤冲天》词云:‘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及临轩放榜,特落之,曰:‘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景祐元年方及第,后改名永,方得磨勘转官。”
这段话的前三句是说,宋仁宗喜好高雅的儒学,他反感于社会的浮夸风气,而柳永喜好写艳词,这类的词显然不合宋仁宗的味口,恰好他的这首《鹤冲天》也被仁宗留意。某年,柳永又去参加科考,皇帝在御览时看到了他的名字,于是说:还是让他到女人堆中去享乐吧,何必要这样的浮名?!于是皇帝的一句话就断送了柳永的前程。
这样的结果显然柳永没有想到。其实他原本叫柳三变,因为皇帝记住了这个恶名,他为了让自己能够有转运的机会,于是就改名为柳永,此后他就就以柳永之名参加科考。可能真是换了个马甲,皇帝就不知道他是谁了,故到其晚年总算考中了进士,而后做了几任小官,他的高职务是屯田员外郎,这个官的级别仅是从六品。可见,其一生都不得志。也正因为这个官职,后世又把他称为柳屯田。
但有时坏事也会变为好事,柳永因为写词而遭到了皇帝的反感,使他沉寂于下层,但这个结果使得他把人生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作词上,(图19、20)这才诞生了中国历史上位中国大词人,而这个结果也确实跟皇帝对他的斥责有着直接的关联。
宋胡仔在《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三十九中引用了《艺苑雌黄》中的一段话:“柳三变‘喜作小词,然薄于操行’。当时有荐其才者,上曰:‘得非填词柳三变乎?’曰:‘然。’上曰:‘且去填词。’由是不得志,日与狷子纵游娼馆酒楼间,无复检约,自称云:‘奉旨填词柳三变’。”
柳永考不上功名,于是就通过其他关系疏通门路,当时的官员任命权在皇帝手里。皇帝听到别人的推荐后,问是不是那个喜欢写词的柳三变,别人说正是他,于是皇帝称:让他去填词吧。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不要来做朕的官儿。这个结果让柳永很无奈,他为了生活只能住在妓院里,通过给那些歌妓写词来得到一些报酬,显然,他得到的润笔不低,因为他打出了一个金字招牌:他号称是遵奉皇帝的命令,来专业地写词。
看来,柳永化被动为主动,果真起了效果。清沈雄在《古今词话》上卷中说:“柳永曲调传播四方,尝候榜作《鹤冲天》词云:‘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仁宗闻之曰:‘此人风前月下,好填词去。’柳永下第,自此词名益振。”沈雄说,柳永虽然没有考取功名,但因为他巧妙地利用了皇帝的斥责,反而使得他声名远播。显然,这只是一种臆断。从创作手法来说,柳永的词确实写得高明,即使没有皇帝对他的斥责,他的词也同样对那个时代的有着很大的影响。
但问题是,皇帝为什么仅因这样一首词就会对他这样的反感呢?杜若鸿在《柳永及其词之论衡》一书中认为:“深层原因则系于仁宗之朝政治文化的时代转向”,任何问题一旦涉及到了政治,就无法以一般性的思维进行分析。既然赶上了这种社会氛围转向,那只能说这是柳永的运气差,故而杜若鸿在该专著中评价到:“大胆率直的艳冶不典之词,与仁宗朝以后的主流审美标准格格不入。”
如前所说,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只有考取功名才是正统的出身,柳永写艳词遭到了皇帝的反感,虽然他可以靠填词来讨生活,但这毕竟不如当公务员既荣耀又有稳定的收入,于是他就继续参加科考。不知他考了多少次,终于在宋景祐元年考中了进士,而后他当上了几任小官,其中做过余杭县令。《余杭县志》中记载有他做县令时的业绩,其中有“百姓爱之”这样的赞誉,看来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正常的工作中有所作为。
可惜的是,像柳永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他往往会因为自己的聪明而因言获罪,具体到柳永,他就是因为写词而耽误了自己进行仕途几十年,但他做官之后仍然因为写词而引起了皇帝的恼怒,王辟之的《渑水燕谈录》卷八中有如下一段话:“柳三变……皇祐中,久困选调,入内都知史某爱其才而怜其潦倒,会教坊进新曲《醉蓬菜》,时司天台奏老人星见,史乘仁宗之悦,以耆卿应制。耆卿方冀进用,欣然走笔,甚自得意,词名《醉蓬菜》。比进呈,上见首有‘渐’字,色若不悦。读至‘宸游凤辇何处’,乃与御制真宗挽词暗合,上惨然。又读至‘太液波翻’,曰:‘何不言波澄!’乃掷之于地。永自此不复进用。”
看来,柳永只是个认真做官吏,不会巴结领导。柳永的这种傻实在让某位上级发了善心,想借机在皇帝面前让他表现一把,于是他就让柳永写了首词,趁仁宗高兴时让柳永呈上。写词当然是柳永的拿手好戏,于是他一挥而就,可是呈给皇帝后,皇帝的脸色很快就阴沉了下来,原来柳永不小心在词中用到的字句引起了皇帝的伤心,以至于很生气地把柳永所写之赋扔在了地上,从此再不提拔他。
这样的不走运,真让人替他惋惜。但人生的境遇确实没办法讲,通观柳永的一生,不知可不可以用“聪明反被聪明误”来形容。但天无绝人之路,也正因他这种不幸的遭遇,使得他只能把自己的聪明用在作词上。
柳永的填词不仅仅是按照前人的词牌进行创作,他有很多的发明,而其重要的贡献就是前面所提到的慢词,同时有很多词调也是他所者,袁行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中称:“在两宋词坛上,柳永是创用词调多的词人。他现存213首词,用了133种词调。在宋代所用880多个词调中,有100多调是柳永或使用。词至柳永,体制始备。”
对于柳永在词史上的贡献,后世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赞誉者认为他是词史的开创者,比如张端义在《贵耳集》卷上中引用了项平斋的话:“学诗当学杜诗,学词当学柳词。叩其所云,杜诗柳词皆无表德,只是实说。”
觅词记(精装上下册) 作者简介
韦力,号芷兰斋,藏书家、北京故宫博物院研究院研究院。凭个人之力,收藏古籍逾十万册,四部齐备,被认为是中国民间收藏古善本超级多的人。著有《古书之爱》《古书收藏》《芷兰斋书跋集》《得书记》《失书记》《觅宗记》等,另有与安妮宝贝合著《古书之美》。、《糜烂》、《红颜》、《无力岁月》、《不属于我的日子》、《纯色的沙拉》,话剧剧本《世纪人生——董竹君》、《董竹君》(合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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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力老师关于中国历代著名词人踪迹的访寻。访寻之地,多为其墓地,墓地无处可寻或者在其他书里已经写过的,则以行经处代之。访寻的同时评点该名词人著名作品,多是搜集资料的堆砌及平铺直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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