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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 版权信息
- ISBN:9787569915587
- 条形码:9787569915587 ; 978-7-5699-1558-7
- 装帧:简裝本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所属分类:>
相忘于江湖 本书特色
★著名作家、《*后一个匈奴》作者高建群先生自传体散文集,四十年文学创作历程完整呈现。
深情追忆路遥、张贤亮、陈忠实等老友。
★本书除个别篇什外,均为di一次发表。不仅是一部高水准的散文作品集,也是了解和研究高建群及其作品的*手资料。
★从农家子弟到文学大家的六十年心路历程,“我绝不允许自己平庸”写给每个不安于现状、渴望精彩的灵魂。
★封面设计灵感来自于《庄子·内篇·大宗师》及《庄子·外篇·天运》“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意指放弃曾经的心执,以全新的自我迎接世界。遁迹于江湖,忘情于山水,大概是中国文人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一种境界吧。
相忘于江湖 内容简介
《相忘于江湖》是作者高建群先生迄今weiyi一部自传体性质的散文集,全书共六个部分,是作者对自己一个甲子的人生和四十年文学创作生涯的总结与回顾。除个别篇什外,均为di一次发表。书中既有作者对自己文学观念的理性阐述,也有对路遥、张贤亮、陈忠实等一众老友的深情追忆;既有对过往岁月的真诚怀念,也有“老骥伏枥,壮心不已”自我期许,是作者创造出的一个情与理兼容的散文世界。文字随性淡然,思想自在洒脱,不仅是一部高水准的散文作品,也是了解和研究高建群及其作品的*手资料。
相忘于江湖相忘于江湖 前言
相忘于江湖
高建群/著/
自序
这江叫汉江。蓝汪汪的一股大水,如脂如膏,似梦似幻,仪态万方地东南走向而流。这江水的一部分,将会流到北京、天津、石家庄的寻常人家的锅里,供他们烧灶做饭。我乘着船,顺江而下,这时节正是清明刚过,“临洮易马,汉中换茶”的时节,两面的山上布满了一层层的茶园。我们要去的那地方叫后柳古镇。
这湖叫“两忘湖”,或者叫“物我两忘湖”。是的,此一刻,宛如人们常说的活埋疗法一样,世界将我遗忘了,我也把世界遗忘了,就是这个意思。这湖是一座人工湖,是我为它取的名字。
汉江行到此处,接纳了一条从秦岭深处流来的河,叫中坝河。河与江的交汇处,便形成了这个小镇——后柳古镇。一位朋友,将这后柳古镇要打造成一个特色小镇,在中坝河流经处,造了七十二家民间作坊,将这汉江流域地面的各种古老民间传统生活方式,搬进来组成一个街道。假如一个现代人不慎走进去,那就仿佛误入时空隧道,一脚踏入从前一样。
朋友在这中坝河的上游,后柳小镇的不远处,选一面山坡,为我盖了五间民房,挂个牌子,叫“高看一眼石泉工作室”。这五间房在一座葱葱郁郁的大山山根下,有几棵大的冷杉树,将民房半遮半掩,下面靠近平地,有个过去年代的小庙,小庙下面就是那座正在挖掘的人工湖,我的“两忘湖”了。
那座几平方米大小的小庙,过去大约是财神庙,或者土地庙、山神庙。我说,竖一个鬼谷子老先生的牌位在这里吧,将他改建成鬼谷子庙。而东边那座莽莽苍苍,半入江风半入云的突兀山头,我们将它叫成东成山,西边那座被群山簇拥,同样高可摩天的突兀山头,我们叫它西就山。
哈,早晨睡到自然醒,起身披一件大衫子来到五间房前,伸一伸懒腰,向东搭一眼望东成山,向西搭一眼望西就山,即就是再平庸的人,再卑微的人,刹那间也会有一种成就感的,觉得自己真成了个人物了。
这有成就感的人叫鬼谷子。鬼谷子是个闪现于中国历史碑载文化中的神神秘秘、奇奇异异的糟老头子,春秋人物,九流十派之一纵横说的创建者。石泉人说,他当年的隐居之处,就是这汉水之滨,秦巴山深处的鬼谷岭,而他本人,亦极可能就是这石泉地方的人。鬼谷子隐居在这儿,自己深藏不露,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像一个现代版的高级操盘手一样,不时地打发他的学生,走下山去,将世界搅得地覆天翻,而且他那儿都是成双成对地派出,看他们斗法,以世界为棋盘,而自己呢,袖着双手,作壁上观,做出一副无辜的、事不关己的样子。
鬼谷子的学生苏秦、张仪,两人怀揣先生的纵横捭阖之术,一个去秦国,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得秦王连横,一个又去游说六国,说动六国国君合纵,从而将那个时期的赤县神州,搅动得地覆天翻。鬼谷子更遣学生孙膑、庞涓,手执六韬三略兵家之术,一个助齐国,一个助魏国,演绎了一场令后世津津乐道的孙庞斗智历史大剧。
我的这次江湖行程中,恰逢石泉县鬼谷子研究会,正举办纪念鬼谷子先生诞辰两千四百零六年典礼,一群当地的文化人,还有来自北京、台北的鬼谷子研究者们,聚集一堂,纪念这位闪烁在中华文明板块深处的圣人、贤人、奇人。我向着鬼谷子的牌位三鞠躬后说:立一块牌位在这里吧,让他佑护这一方山水,佑护这一方百姓,佑护中华民族种族不灭香火永续。
会议期间,有研究者的学术报告中说到,鬼谷岭的鬼谷子的庙宇遗址上,搜出石碑石柱上的八个残缺大字。那八个大字是“星宿罗胸,山河寓目”,天上满天星宿,罗织于我的胸间,眼前无限山河,愉悦我的眼目,如此吞天吐地般的胸怀气魄,叫人咂舌。那八个字,是当年鬼谷子先生的自况呢,还是后世人们在这里设庙祭祀,为彰显鬼谷子所撰题呢?不得而知。
我想吧,等我的五间房下面那个“两忘湖”掘成,灌满水,搭个小桥之后,就将那八个大字,刻在桥头这个鬼谷子祠的门框上吧!
《相忘于江湖》书名来自于庄子。这个庄子,大约是鬼谷子同时代的人。什么叫“江”,什么叫“湖”呢?我相信由于上面拉拉杂杂的那许多话,读者已经大致了解我说的江、我说的湖的意思了。是的,就叙述者而言,那一汪大水的汉江,那物我两忘的小湖,那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的迷茫远处,正是作者心之向之、神之往之的江湖啊!
“江湖”这个字眼,在中华文明板块中,几千年来,一直闪闪烁烁,它出现在史籍中和人们的日常语汇中。它到底是什么,实际上很难说清,因了这些年武侠小说对这个词汇的诸多诗意渲染,它更是被蒙上了一层飘渺的、云里雾里的感觉,“路遇侠客须呈剑,不是才人莫谢诗”(南怀瑾诗句)的感觉。
也许与“江湖”相对应的词汇叫作“庙堂”。北宋的范仲淹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句话大约是说,一个文化人,当他身居朝中,侍奉人主左右的时候,他为天下黎民百姓的生计而忧虑,而当命运将他打发到天边,远离中心的时候,他仍为朝庭分忧解愁,不敢令自己懈怠片刻。
范仲淹对江湖的说法算一种说法,不过,它似乎还应当更朦胧一些,更深厚一些,更独立化一些。其实,中国古代的文化人,几千年来,一直就在庙堂与江湖两个极点上来回跳跃,充满纠结,而这种跳跃和纠结的根源,是两千五百年前的孔老夫子为文化人带来的。
“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是孔老夫子对他之后的文化人的一种指向和企盼。每一个文化人,当他进入私塾开蒙的**天起,就抱有这样的志向,文化人将笔头子练好,武人将武习好,然后像一件商品一样等待帝王家来召唤、挑选。如果有幸登堂入室,那么他应当一直走下去,封王封侯,鞠躬尽瘁。如果帝王家不赏识他,或者中途抛弃了他,那么好了,他终于解脱了,那么就将自己一个金贵的身子,遁迹于江湖,忘情于山水,大隐大藏起来吧。
这是东方文化几千年来的一个士大夫传统。西方文化中没有这个概念。西方古典哲学从孔老夫子死去十年后出生的苏格拉底开始,他们是一种独立文化人传统。苏格拉底是殉道者**人,在他之后长达两千四百年的时间里,有一个长长的殉道者名单。
所以中华文化传统与欧美文化传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传统。所以在中国人的文化叙述中,从未有独立文化人这个概念,而那些孑然一身,以物我两忘为标榜的大藏大隐,其内心深处,一直等待着终南捷径上的信使抵达。
一位年轻的编辑,自北京而来,提出要为我出一本书,市场化运作。这样,我请他坐到我的电脑前,将我这几年来的涂鸦文字一一搜出。这些文章大部分是六十岁以后写的。人到了这个年龄段,自感到来日不多了,所以当说则说,当骂则骂,少了许多的顾忌,往日一些犀利的思想,此刻也不再掩饰,而是口无遮拦、一吐为快。
书名*初想的就是《相忘于江湖》,这是庄子的话。庄子前面还有那么几句:“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庄子真是一个一生都有故事的人,我特别喜欢他。有个《庄子梦蝶》的故事,是说庄生午睡中,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醒来后,人还没离床榻,却发现头顶上有一只蝴蝶在翩翩起飞。庄子自言自语道,那只飞翔的蝴蝶是庄子变的呢,还是躺在床笫之间的庄子是蝴蝶变的?笔者总觉得,以庄子后来的那些荒诞的行径、怪异的思想来看,真的庄子早已变成了蝴蝶飞得不见踪影了,而混迹于尘世间的那个庄子,其实是那只蝴蝶呀!
后来我还想将这书名叫成《左脚在庙堂,右脚在江湖》。之所以选这个书名,是觉得其实笔者自己,一生中也一直在这两端左右盘桓不定。或者用现代人的话说吧,一只脚在体制里,一只脚在体制外。后来编者讨论了以后,怕这个书名有歧义,所以放弃。
相忘于江湖 目录
白房子,一个冬天的童话 / 002
老兵没有死亡,只有凋零 / 010
对马背民族的一种遥祭 / 027
矗立高原文化的纪念碑 / 036
事情但凡做到八分,就叫圆满 / 040
一个童养媳将我生在土炕上 / 044
我在二百眼泉子里汲水 / 050
每一条道路都引领流浪者回家
——《大平原》台湾版前言 / 059
化大千世界为掌中玩物 / 067
听我新翻杨柳枝 / 070
辑二相忘于江湖
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球上行走
——说不尽的路遥,谜一样的路遥 / 076
大漠落日自辉煌
——悼念张贤亮 / 086
悼念陈忠实 / 093
永远的柴达木,永远的李若冰 / 104
世界上*凄凉的坟墓
——祭祀吴宓先生 / 108
大山之子蔡嘉励 / 111
大河的流水一点不喧哗
——画家王有政先生印象记 / 117
辑三铁马冰河入梦来
老兵孟群立 / 128
我杀死了三头野猪 / 135
兵团十三连 / 141
阿尔泰山的成吉思汗之鹰 / 143
荒原童话 / 145
李向红的可可西里拥抱 / 148
锡伯渡 / 156
辑四大漠孤烟落日圆
向草原致敬 / 166
西域文明与中国文化
——凤凰卫视《世纪大讲堂》讲稿 / 183
多瑙河畔的*后一个匈奴 / 198
六道轮回图与成吉思汗秘葬之地 / 203
辑五我的文字有我的血在流淌
我很中国,我很陕西 / 220
感谢生活,它慷慨地给予了我这么多 / 223
一个艺术家要有担当 / 227
余生只做三件事 / 230
我的623颗结石 / 233
卖驴人和草标 / 234
罗布泊法则 / 235
空果壳 / 237
夜总会和台球 / 238
帽子帽子 / 239
一个人一生需要多少钱 / 240
采访我把每一件作品都当作写给人类的遗嘱
相忘于江湖 节选
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球上行走
——说不尽的路遥,谜一样的路遥路遥在去世前几年,就已经生肝病了,肝硬化肝腹水。他找了个老中医,偷偷吃药,不让社会知道他有病,不愿示弱。1991年8月份吧,他把省作协的房子装修好了以后,在地板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坐火车去延安。一下火车,人腿一软就坐到地上起不来了,于是到延安地区医院去住院。
医院二楼的楼梯底下,有个不规则的小房子,大约有5平米吧,路遥住院就在那里。我去看他,我说,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有了病,怕人知道,这想法真可笑。路遥说他脑子已经乱了,失去判断了,想等四弟猴蛮来给他出主意。我说你要相信科学,现在赶快回西安,去北京,请专家。
那天我和路遥谈了很多话,主要是叙述过去的友情。他说了几句重要的话,这话是说:疾病使我的人生观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从此天下人都是朋友!我十分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这句话有向过去他伤过的人道歉的意思,包括向我。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强势的人,这一刻说这话,叫我感动。路遥去世后,我在悼念文章《扶路遥上山》中将路遥这话说给所有的人。
后来在西安西京医院住院期间,11月15号,我去看他。路遥在里间,我在外间,医生说路遥不能说话,让我给写条子,我于是在医生给的处方签上写了一段话:路遥兄,你是一个坚强的人,你不会被疾病打倒,你一定能跨过这个门槛的!所有的朋友都为你祈祷!那次听医生说,他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回头了,谁知道三天以后,1992年11月17日中午,路遥去世。
路遥去世后,十周年时在陕师大举行纪念会,十五周年时在北京现代文学馆举行纪念会,我都去参加,并代表陕西文艺界讲话。我在讲话中说,路遥是新时期一位重要的小说家,他的《人生》,他的《平凡的世界》已经成为经典,成为大学和军营阅览室里借阅*多的小说。他的创作经历,奋斗经历已经超越了文学本身,成为一个标志,给后来的陕北儿女以感召。
路遥逝世二十周年前夕,家乡清涧县在他老屋的门口建了一个纪念馆,我去参加开馆仪式。聚餐时,路遥的女儿喊着“高叔叔”过来给我敬酒,我对着孱弱的孩子在那一刻百感交集,流下了眼泪。我对孩子说,叔叔领着你,给那些帮助过你父亲的人敬个酒,这样领着孩子走了一圈。我还对明明说,路遥希望你长大后当一个女子足球运动员。他喜欢足球,他常说: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与这个城市喜欢足球的人数成正比。他还说,如果他是个足球运动员的话,即便腿被踢断了,那么连球带腿一块往门里踢。
路遥个头不高,大约一米六六吧!圆脸,褐色的,眼睛很小,经常眯着,后来给眼睛上架了个宽腿腿的眼镜。鼻孔、耳朵有毛发长出,罗圈腿,是内罗圈,所以脚下那双廉价的皮鞋老是底朝里翻着。皮鞋住旅社时,用卫生纸蘸些水管里的水擦一擦。走起路来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高的那个在前头戳着,低的那个在后面拖着,后面的肩膀上,常挎着个大包。他写完《人生》,大包里装着一大摞手稿,就这样一闪一闪向朋友走来。
他的相貌是典型的匈奴人特征。一位意大利传教士,曾经到帐篷里为阿提拉大帝治病。他在书中说,阿提拉短个子,褐色的圆脸,鼻梁有些塌,眼睛很小,好像怕光一样地眯着,罗圈腿(因为骑马太多的缘故)。当他站在地面上的时候,与我们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而当他一旦跨上马背,与马结为一个战斗单位以后,他雄踞多瑙河,眯起的眼,随时准备把欧罗巴大陆鲸吞入腹,那情形令人恐惧。
所有的批评家们在分析路遥的作品,分析路遥人格的优点和缺点时,都没有谈到陕北地域文化对他的决定性影响。陕北是一个多民族长期混居的地方。路遥后来虽然来到西安,在这里居住了十多年,但是一直没有能融入这个四方城中去。他对我说,他总是担心,担心晚上睡着以后被人抬着扔出城去。
路遥有着苦难的童年,他的类似司汤达小说《红与黑》中于连·索黑尔式的性格,他的代表作《人生》《平凡的世界》中那种小人物不安于卑微和贫贱,渴望飞得更高的主题,都与苦难的童年有关。六岁或者七岁那年,他被父亲带着,从清涧老家讨饭吃走了五十里,顺秀延河走到伯父家。父亲要走了,哄他说,你先在这待着,等秋庄稼收下后,我来接你。路遥那时候已经明白,他被过继给伯父了,但是没有把这说穿。路遥送父亲,送了很远。夕阳凄凉地照耀着这一块饥饿的高原。路遥对我说,他一直看着父亲佝偻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弯腰处,被连绵的山头挡住了,才号啕大哭起来,抹着泪往回走。
后来上小学时,一天晚自习前课外活动,操场里满是人。一位小干部的子弟,他的书包里总揣着一个白馍馍。那天他在操场上吃,路遥在旁边眼馋地看着。“王维国同学你想吃吗?你爬在地上学一声狗叫,我给你喂一块!”那同学说。路遥于是爬在地上,学一声狗叫,用嘴去接一块馍。上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都离开了操场去教室,只有路遥没有离开,他饿着肚子,佝偻着腰望着夜空,因为他听政治老师说,今天晚上有个叫加加林的苏联少校,要驾着飞船去登月球,他将从陕北高原的夜空中飞过。这个半大孩子,热泪涟涟地望着夜空。许多年以后,他把他的一部名叫《人生》的作品的主人公叫作“高加林”。
关于中篇小说《人生》的写作情况,我是知道一些的。路遥的四弟叫猴蛮,在清涧老家,他出生下来还一直没有见过路遥。他给路遥写了封信,让给找个工作。路遥给回了信,让他到延安来等他。后来路遥回延安,先到报社找我(我那个时期在《延安日报》做文艺副刊编辑),我说猴蛮我见过,好像在东郊延安大桥头农民工市场,披着烂棉袄躺在那里等人叫,现在,听说在给西沟一户圈窑的人家往半山上背石头。我是听文联的陈泽顺说的,因为猴蛮有时晚上会到他家看一阵电视。于是路遥又到文联找泽顺,然后到西沟满沟去找。
半山上有一户人家,三口石窑已经快圈好了。一个穿红背心的小伙子,颤巍巍地正往山上背石头,路遥喊了一声“猴蛮”,那后生停下来,从背上放下石头,应了一声。路遥疯了一样一扑蹿上山去,抱住猴蛮,“我亲爱的弟弟呀!”两个从出生就没有见过面的兄弟,抱头痛哭。
后来在延安饭店五楼,开了个房间。猴蛮开始讲他的苦难经历,讲了三天三夜,兄弟俩哭成一团。三天三夜后,路遥做出个决定,要将猴蛮的故事写成小说。他还给弟弟取了个新名字,叫“王天乐”。然后,甘泉县文化馆的张弢来接他,他到甘泉县宾馆。记得走的时候,我把我的两条烟给他带上做干粮,他说:“抽好烟,写好小说!”
两个月以后,他坐长途车从甘泉县回到延安,一下车就来找我,如前所述,背上背着一大包《人生》的手稿。他的脸整个地瘦了一圈,走起路来罗圈腿有点踉跄。他说,“中国文坛有一件大事要发生了,路遥的《人生》写出来了!”他还说:“小说要拿去冲击全国中篇小说奖,长篇的字数是13万字以上,我本来还可以往长写,不写了,只写12万8千字,这样算是中篇,好用来评奖。”
路遥背着《人生》手稿,住进延安宾馆,那天晚上,他彻夜未眠,像一个农民收获了一料好庄稼一样兴奋。那天晚上延安城布满了月光,我和猴蛮陪着他,从北关走到南关,又从南关走到北关,走了好几个来回,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到宾馆。那天晚上他说了很多的话,说的*多的是他的初恋。她是一个在延川插队的北京女知青。路遥说《惊心动魄的一幕》获奖后,在北京,一个女的把电话打到他的房间,路遥问你是谁,电话中说是你的一位陌生的老朋友,路遥说你再不说名字我就挂断电话了,电话中说你站到窗台边上往下看,马路对面有一个穿红风衣的女子,那就是我。路遥说他往下一看,登时脑子就爆炸了。他扔下电话向楼下跑去。后来他说他想不明白马路上有那么多的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压死他。
路遥给我说,那女的后来嫁给了一名海军军官。她曾经多次到西安来过,站在街道上望着路遥家那个五楼的阳台,听人说哪个阳台上没有花就是路遥家——我至今还不明白,路遥这一晚上的话中,是臆想的成分多一点呢还是真实的成分多一些。
这里顺便说说路遥家庭的情况。这话不好说,但还是想在这里说一说。我始终觉得路遥的妻子是一个好女人,路遥的作品几次获奖都离不开她的帮助。路遥去世后,很多媒体包括传记作者采访我,要我谈谈路遥的家庭,我很严肃地对他们说,你们不管怎么抬高路遥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不准伤害林达。夫妻之间的事情外边人很难说清。我还说这不光是我的意见,也是作协大院里前辈作家们的意见。
顺便再说一件事情,有个朋友要设立一个路遥奖,找过我几次,我对他说,这事不是我们不支持,而是该奖没有得到路遥女儿的认可,你叫我们见了孩子怎么说?假如有一天孩子认可了,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
《人生》出版后,路遥拿着中青社的版本来找我,吞吞吐吐地告诉我,一不小心用了你的诗,你该不会告我侵权吧?他翻到那一页,是我的那首《秋日断想》九节中的一节——你是一只生着翅膀的大雁,自由地去爱每一片蓝天,哪一块土地适宜你生存,你就把那里当作家园。路遥说我已经想好了,假如你要告我,我就说这是黄亚萍抄了著名诗人高建群的诗送给高加林的,和我路遥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听后笑了,我说我的几句歪诗能上你的大作是荣幸啊,咱以后不说这事了。
路遥对“人生”这个名字不满意,却又苦于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名字。《人生》中高加林这个名字,如前所述,得于苏联航天员加加林少校。里面的故事原型是他的弟弟猴蛮,猴蛮后来怎样?路遥给他改名为王天乐。我父亲要了一个铜川煤矿的招工指标给了王天乐,这样他到了铜川煤矿挖煤。几年以后路遥给我写信想把天乐调到延安日报社(当时也给其他人写过这样的信),于是我领着天乐拿着路遥的信,求爷爷告奶奶跑了几个月,才办妥此事。当然主要是路遥的影响力,我只是个跑腿办事的。后来路遥又求人把天乐调到陕西日报社。天乐也已经去世了,同样的病。这是一个天分极高的人,他去世前获得中国新闻*高奖——长江韬奋奖。
《平凡的世界》里边用了许多王天乐的经历和故事。天乐说你把我的故事都写完了叫我将来写什么?路遥说你将来写我的故事。
大约是一九八五年的正月十五,路遥约我说是要到黄陵的店头煤矿为他的长篇收集素材,他还要把即将开笔的长篇给我讲一遍。他说这有个好处,帮助他圆满故事丰满人物。讲着讲着真的就成了假的了假的就成了真的了,连自己也分辨不清了,这样就可以动笔了。于是我陪着他到店头煤矿一个叫陶家山的矿主的窑里,钻了一天,然后又来到县城的轩辕宾馆,开了个房间,他讲我听,折腾了三天三夜。
记得《平凡的世界》那时还不叫这名字,它分为三部,**部叫《黄土》,第二部叫《黑金》,第三部叫《大时代》,总的书名叫《走向大时代》。据说是中青社的著名编辑王维玲给改的,这真是一个从容、大气的好书名。
《平凡的世界》写作途中我看过他几次,开笔是在吴起县武装部的一口窑洞里,他的一个同学在那里供职。我去看路遥,路遥愁苦地说,洗不成澡,不方便,看来得挪地方。他还在延安宾馆的一个房间里写作过,晚上我去看他,路遥整个人面色浮肿,虚脱得不成样子了,“谁能替我多好呀!”路遥噙着眼泪说。他每天写五千字,完成任务后给宾馆的墙上画上一道,这样他数墙上的道道就知道自己写了多少了,过多少天了。他用的是方格纸,一页三百二十个字,每天五千字得写将近二十页。记得他的案头上墩了厚厚一摞,有半尺高。他对我说,他妈的不知道能不能出版,也许是一堆废纸。
大约一九八三年吧,清查“文革”,路遥好像也受到了牵连。他到延安报社来找我,面色铁青,人沮丧到了极点,他对我说,这些天来他脑子里来来回回回旋着一句话,这句话是“路遥啊,你的苦难是多么的深重啊!”中午吃饭我说咱们到市场沟口去吃个羊肉泡馍吧,路遥哎了一声说,人活低了就按低的来。我说谁也挡不住你创作,外面混不下去你就回延安吧。路遥听了默默无语,面无表情。一个礼拜之后的清晨六点,我骑了辆破自行车,后座上带着路遥,把他送到东关汽车站。
在路遥的成长和创作过程中,省作协的前辈们给过他很多帮助。比如在“文革”这个问题上,时任作协党组书记的李若冰老师就给过很大的帮助。当年路遥回到农村,写了个《优胜红旗》的小小说,寄给《陕西文艺》(现在的《延河》),李若冰夫人贺抒玉、杜鹏程夫人张问彬专程去延川县看他,给这个回乡青年送稿纸。1980年春天调路遥的时候,是《延河》主编王丕祥、副主编贺抒玉来延安调的。当时教育局不放,说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学生从贫困山区向大城市分配的。后来王丕祥接通了省教育厅的电话,这边的厅长恰好是王丕祥延安时期的老战友,王老师说你狗日的难道想让我提上个酒瓶瓶来送礼吗?电话那头的厅长笑了,他说你把电话给局长,让他接电话办手续。路遥就这样从原来的大学生实习、借调办了正式手续,进了省作协。这些可敬的前辈们那个时期只要哪里有个人才,就想方设法去挖,那真是一个光荣与梦想的文学年代。在这里我还想向被路遥称为“文学教父”的柳青致敬,路遥一直视柳青为榜样。
在《平凡的世界》热播之际,我为此写上以上的文字。文章有些长了,那么*后就用我的《*后一个匈奴》中的一段对于陕北大文化的诠释作为结束——“在这个地球偏僻的一隅,生活着一群有些奇特的人们。他们固执,他们天真善良。他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们自命不凡以至目空天下。他们大约有些神经质。他们世世代代做着英雄梦想,并且用自身去创造传说。他们是斯巴达克斯和堂吉诃德性格的奇妙结合。他们把死亡叫作‘上山’,把出生叫作‘落草’,把生存过程本身叫作‘受苦’。”大漠落日自辉煌
——悼念张贤亮1992年路遥去世的时候,我为他写了悼念文章,名字叫《扶路遥上山》。老百姓说了,先走为神,死者为大。
2000年昌耀去世的时候,我正在新疆。新疆的诗人们在乌鲁木齐一心书店召开“昌耀之死”纪念会。我在会上作了“西部不但是中国的地理高度也是精神高度”的演讲,以此悼念这位新诗发展史上杰出的青海诗人。
今天,我写这篇文章来悼念我*好的朋友和兄长张贤亮先生。几天前,一位网友在网上问我,说张贤亮老师得了不好的病,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记得8月2号,我在贵阳参加第二十四届书博会,晚上老作家何士光问我张贤亮先生的情况,我说好像是不太好,我打个电话吧。电话打过去也没有人接,于是我发了个短信,祝他安心养病。我得到贤亮先生得癌症的消息是在今年春节正月初五,那天十月出版社编辑张引墨回西安,饭间她对我说,贤亮先生得了不好的病了,记得当时我还跟他通了电话拜年。电话中不好说病的事,于是我又发了个短信说,当代文坛**人,大漠落日自辉煌。我想他应当明白我短信中的哀伤之意。
得到先生去世的消息是在昨天晚上。一群朋友们正在一起吃饭,突然有人说贤亮先生过世了,那一刻,我眼前一片黑暗。之后我在微信上发了七八条短文,以排遣我的心情。
**条,我*好的朋友和兄长贤亮先生去世了。我在**时间献上深深的哀悼。世界在这一刻一片黑暗!如果必要,我准备起身去银川亲自吊唁!
第二条,我的三位好友,先是路遥,再是昌耀,再是张贤亮,他们都先走了。
第三条,今年春节,我已经得到贤亮得癌症的消息,我给贤亮发短信说,当代文坛**人,大漠落日自辉煌。
第四条,网上有人问我对贤亮先生的评价,我回答,那一年,高行健先生刚刚获奖,一位美国访问学者请我谈感想。我说,这个瑞典火药商设的奖,也不是那么太神秘,这个奖,如果要颁给中国作家的话,**个也许是写《习惯死亡》的张贤亮,第二个是写《心灵史》的张承志。网友朋友,要问对贤亮先生的评价,这是老高的评价!
第五条,宁夏文联、作协并剑华女士:绝代风华、文坛巨子、我*好的朋友和兄长贤亮先生大行,谨表示*诚挚的哀悼!我将写文章纪念!陕西高建群痛悼。
第六条,张贤亮创作的*重要的意义在于,五四运动“为人生”的文学主张,在隔断许多年后,新时期文学开始时,被重新拾起,张贤亮先生就是这股文学潮流的重要代表作家、旗帜人物。我看了新浪网上一些所谓的学者评论张贤亮,都是他妈的隔靴搔痒,不得要领!
我和贤亮先生比较深入的接触是在1991年的中国作协庄重文文学奖颁奖会上,那次获奖的陕西作家除了我之外还有贾平凹、杨争光,张贤亮则是评委。颁奖仪式在西安举行,中国作协张锲来主持。那次好像张贤亮刚刚从贵州讲学回来,还带着他的孩子。晚上省作协李秀娥说,请我们东新街去吃夜市。贤亮说,他有评审费,意外之财,他请客。就这样一个地摊一个地摊吃到半夜。那次他讲了一个重要的文学观点,他说他对贵州作家们说,如何才能写出一个民族的史诗。这要寻找他们的断代史,把断代史写出来了自然就把民族史写出来了。例如,苗族妇女头顶上带着十几斤重的银首饰,家里却穷得买不起盐巴。这个民族在历史上一定有过雍容华贵的时期,然后被赶入深山,沦落到后来赤贫的地步。你把这个节点和拐点写出来了,你就把这个民族写出来了。
几年以后我去宁夏,为宁夏电视台拍一部电视剧的事,我去拜谒贤亮先生,贤亮先生见我来了提出要和我比赛书法。来到办公室,他坐在一个大大的老板桌背后,身旁站着秘书小姐。他对我说,这个老板桌不是文联给配的也不是作协给配的,是公司给配的。我说文化人混到这个份上了让我很眼红,我们陕西作家怎么不懂得经商。他说,你们陕西作家只是一些著名农民而已,怎么跟我比,我家三代都是资本家。然后又说,你们陕西有个作家叫个什么娃,他把这个娃改成那个凹了,他以为改成这个凹了就不是农民了。
说话间,在老板桌上铺开稿纸开始比赛书法,我问他的书法是跟谁学的,他说是跟高占祥学的。他问我的书法是跟谁学的,我说是跟魏碑学的。他动笔为我写了个“春秋多佳日,西北有高楼”,称赞我是西北一座高楼。我为他写了“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写罢之后,我解释说,当年气吞万里的赳赳武夫岳飞,站在江南岸,立志要将贺兰山踏破,结果没有踏破,而今江南才子张贤亮,一只秃笔,雄霸文坛有年,倒是真的把贺兰山“踏破”了。
记得那次,西影厂编剧张敏先生也去了,张先生曾是张贤亮电影《黑炮事件》的编辑,和张贤亮很熟。他提着张贤亮的耳朵,让给自己写“以笔做剑,横扫文坛”八个字。写好以后,张贤亮觉得有点不合适就不写落款了,张敏说,你签名啊签名啊,张贤亮脑子一转,写道:录张敏老弟豪言——张贤亮。
那次还参观了西部影城,贤亮先生说,宁夏有什么,宁夏不就是有荒凉么,我这叫出卖荒凉。游客们来这里带走的是一脚土,留下的是口袋里的钱。还说,开始的时候镇北堡里面住着的牧民不搬家,一有拍电影的牧民就把羊赶来捣乱。他给牧民去做工作,牧民说,当年马鸿逵马主席手握两把盒子枪都没能把我们赶走,你张主席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想把我们赶走,休想!贤亮说,于是他把牧民的孩子聘作讲解员,又拉他们到广州培训了一次,这样孩子给家长做工作算是把牧民迁走了。
记得那次宁夏的作家们请我吃饭,他们对张贤亮的骄傲自大、目空天下多有微词。我对他们说,理解张贤亮,包容张贤亮,爱护张贤亮,一个中国文坛的堂吉诃德而已。我还说,每个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家都是一个自我中心主义者,一个自我膨胀、有着病态的自恋情结的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既然你们有幸或不幸与一位大师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那么你们就得忍受他。
还有一次,大约1997年冬天,我随央视“中国大西北摄制组”到宁夏(周涛、毕淑敏和我是总撰稿),贤亮先生听说后请我们吃饭。那天饭局上,有西宁的市委书记刘忠。记得张贤亮给刘忠书记倒他的宁夏干红时把酒杯给打翻了,泼了一桌。张贤亮马上大声说,恭喜你啊书记,你要发了,三点水加个发字就是“泼”,恭喜恭喜你要发了!然后倒完酒后在我耳边说,建群老弟你要好好跟老兄学,这叫给领导点眼药水。那次贤亮夫人剑华女士没有来,第二天她又单独请我们吃饭。记得我给她写了一幅字叫“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我和剑华女士认识得好像还要更早一些。记得她谈过张贤亮写《习惯死亡》的创作过程,她说那是张贤亮写得*艰难的一部小说,整个一个冬天,人盘腿坐在炕上,就着个小炕桌,吭哧吭哧一个字一个字地抠。
2010年,我去额济纳旗看胡杨林,到了银川,过江东、拜乔老,我去影视城看张贤亮先生。大门口横着个杆子,一上一下的像是吊桥。有两个穿着古装衣服背上印着“兵”“卒”字样的门卫把守,手上好像还拿着鬼头刀,不让我的车进。我指着两个士兵的鼻子说,回去禀报你们张主席,就说陕西的高主席来了。记得他说过,这影视城我当一半的家。门卫见说,有一个跑步回去禀报了。一会儿,张贤亮的总管影视城的马樱花老总出现了。她说贤亮已经接到文联的电话知道我来了,正在会客室等我。后来在会客室,我和贤亮先生促膝长谈了有一个小时,谈当代文坛,谈物是人非,他还给我介绍了他的新作《一亿六》的情况。*后,他拿出一幅他早就写好的字送我到门口。那次我已经明显地感到他气力虚弱了。
他写的那一幅字是:“迎风冒雪不趋时,傲骨何须伯乐知,野马平生难负重,老来犹向莽原驰。建群仁弟雅正,庚寅秋,张贤亮。”
大漠落日自辉煌。贤亮先生的诗中明显的有一种满怀抱负、未尽之志,尚未完成的憾意。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过,一次开作代会,一个代表赶上来拍着他的肩膀说,祝贺你连任副主席。后来才发现认错人了,两人都很尴尬。还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这一次开全国政协会,我参加的是文史组,下一次我就要到企业组去,成为红色资本家了。还记得*后一次见面时,他雄心勃勃地对我谈起他的那些写家族史、写自传的创作计划。
贤亮先生一路走好!能死在自家炕头上是一种幸福。我在这里想说的是,人生不满百,一个人能如此波澜壮阔地度过一生就该知足了。正如先生在网上发表的告别宣言中所说的那样,“我的一生本身就是一部大书”。是的,是一部大书,一部打着这个时代深深印记的大书,一部值得后世反复咀嚼,常读常新的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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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 相关资料
高建群是一个很大的谜 ,一个很大的未知数。
――路遥
高建群是一位从陕北高原向我们走来的略带忧郁色彩的行吟诗人,一位周旋于历史与现实两大空间且长袖善舞的舞者,一位善于讲“庄严的谎话”(巴尔扎克语)的人。
——著名批评家高洪波
我一直想请教高先生,我不明白,匈奴这个曾经震撼过东西方世界的伟大游牧民族,怎么说声没有了,就从历史进程中消失了。
——著名作家金庸
建群兄的《*后一个匈奴》取得了大成功,我在他的文化衫上写上“匈奴”这两个字,他走到哪里,我的祝贺就带到哪里。
——著名作家贾平凹
高建群是中国文坛罕见的一位具有崇高和理想主义色彩的写作者。
――评论家阎刚
相忘于江湖 作者简介
高建群,西安临潼人,当代著名作家。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主要代表作有《最后一个匈奴》《大平原》等。他被誉为当代文坛难得的具有崇高感和理想主义的写作者,浪漫派文学最后的骑士,曾引发中国文坛“陕军东征”现象。
- 主题:
这本书的思想观点比较独特,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对于我们了解这个社会是有所帮助的,对于我们看待这个社会也有所帮助,对于我们认识这个社会也有所帮助,可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