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路迢迢 本书特色
★193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4次普利策奖得主尤金·奥尼尔自传性代表作★与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莎士比亚《李尔王》相媲美的经典★9次改编成影视剧,屡获奥斯卡、金球奖等奖项和提名★“如果舍不得毁掉*珍爱的东西,大概因为你的心还没有死。”
长夜漫漫路迢迢 内容简介
《长夜漫漫路迢迢》是奥尼尔的自传式剧作, 大胆而又尖锐地揭露了作者家庭的不幸经历。看似平淡的一家人没有多少戏剧性, 但随着剧情的一步步推进, 作者精心构置的矛盾会形成一种巨大的张力, 让观众愈发窒息。
长夜漫漫路迢迢 目录
幕
第二幕
第三幕
第四幕
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
奥尼尔及其作品
奥尼尔诺奖际遇
奥尼尔作品年表
长夜漫漫路迢迢 节选
**幕 景 一九一二年八月的一天早上,詹姆士·蒂龙家消夏别墅的起居室。 舞台后方有两对挂着门帘的双门。右面的门道前客厅,看上去摆设得整整齐齐。另外一对门通过一间黯淡无光、没有窗户的客厅,除了用来做起居室与饭厅不常用的屋子之间的走道外,别无其他用处。两对门之间靠墙有小书橱,上面挂着一幅莎士比亚画像,书橱里放着巴尔扎克、左拉和司汤达的小说,叔本华、尼采、马克思、恩格斯、克鲁泡特金和麦克斯·施蒂纳 等人的哲学与社会学论著,易卜生、萧伯纳和斯特林堡 的戏剧,斯温伯恩 、罗塞蒂 、王尔德、欧内斯特·道生 和吉卜林 的诗集,等等。 右边墙壁朝后是一扇纱门,通到外面绕着房子两边的阳台。再往前一点有一排三扇窗户,望出去是前花园门外的海港以及沿着海边的马路。窗户一边靠墙放着一张小藤桌,还有一边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橡木书桌。 左边墙上也同样的有几扇窗户,窗外可以看见房子的后院。窗前,头冲着后台,放着一张藤榻,上面有椅垫。再往后有一架玻璃门的大书橱,里面有整套的大仲马全集、雨果和查理斯·利佛 全集、三套莎士比亚戏剧集、五十厚册的《世界文学精选》、休谟的《英国史》、梯也尔 的《法国执政与复辟时代史》、斯摩莱特 的《英国史》、吉本 的《罗马帝国兴亡史》,以及其他拉杂的旧剧本、诗集,还有好几部爱尔兰历史。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整套的书,一卷一卷看上去都有人读过,而且读过不止一遍的样子。 屋子里的贞木地板上差不多全部盖上了一张地毯,花纹和色调看上去都不讨厌。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有一座绿色灯罩的台灯,电线插在头上的挂灯里。桌子周围台灯光线所及之处有四把椅子,三把是藤圈椅,另外一把(在桌子的右前方)是一张油得光亮的橡木摇椅,上面有皮垫子。 时间是早上八点半。阳光从右边的几扇窗户射进来。 幕起时,全家方才用过早点。玛丽·蒂龙和她的丈夫一同从饭厅里穿过后客厅出来。 玛丽年纪五十四岁,中等身材。她身段依旧苗条,只是丰腴一点儿,虽然未穿紧身内衣,但并无中年妇人腰身臃肿的现象。她的脸一望即知是爱尔兰人,年轻时一定非常俊俏,即使如今相貌还是出众。可是,她面容苍白、消瘦,颧骨很高,比不上她身体的健美。她的鼻子长而且直,嘴很宽,嘴唇丰满而又敏感。她脸上没有涂脂抹粉,高高的额骨上面一头厚厚的头发已经全白,加上面色苍白使她深棕色的眼珠显得乌黑。她的双眼特别大而美,眉毛很黑,眼睫毛又长又卷。 她这人一眼就看得出非常紧张,两手一直不停地动。这是一双一度很美的手,手指纤细修长,可是因为害风湿病现在弄得骨节粗硬、手指挛曲,怪难看的。大家不好意思看她的手,尤其是因为她怕人看,怕不能控制自己的神经质而惹人注目,让自己丢脸。 她打扮得很简单,但天生很会挑选合适的衣服。她的头发很花了一番工夫梳理。她说起话来声音柔和可亲,高兴时还带一点轻盈的爱尔兰腔调。 她个性中*可爱的一点是她从小在修道院做学生时就养成的,直到如今还没有失却的那种少女的单纯、含羞、毫无做作的神态─一种内在的、无邪的天真。 詹姆士·蒂龙今年已经六十五岁,可是看上去至少还年轻十岁。他身高五尺八 左右,胸肩广阔,体格看上去似乎比实际上还要颀长,因为他习惯地头高气昂、腰身挺直,颇有军人的气概。 他的面貌已经开始显得颓唐,可还是不减当年英姿:广额、高鼻、眼睛很深、眼珠浅棕色,堂堂一表人才。他的灰白头发已经稀落,头顶秃了一块,像和尚一样四周留下一团短毛。 他这人一望而知是戏子出身,倒不是故意摆出舞台明星那种左顾右盼、不可一世的架子。他生性朴实无华,未脱他爱尔兰种田人家的寒微本色。可是一辈子的梨园生涯不期然地在他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中流露出来。这些表现有一点儿像科班出身苦练出来的技巧。他的嗓音特别出色,说起话来声音响亮而有弹性,他对于这一点感到特别自豪。 从他的衣着上看,他实在不像是扮演什么英雄、才子的角色。他穿的是一套破旧、便宜的灰呢便装,脚上是一双没有刷亮的黑皮鞋,衬衫不带硬领,只用一条厚料子的白手绢松松地围着脖子打了个结。这并不能算是潇洒、不修边幅的装束—老实说,简直是一副寒碜相。他穿衣服的宗旨是非穿到不能再穿为止。目前,他正准备到院子里去工作,因此对于自己的外表更不在乎。 他有生以来从未真正害过一天病。他的精神特别健全。他有乡下种田人鲁钝的底子,可是粗中带细,间或也容易伤感,偶尔出其不意还会本能地体贴人。 夫妻两人从后客厅走出来,蒂龙一手挽着玛丽的腰,走进门口时带玩带笑地把她搂了一把。 蒂龙:玛丽,你现在重了二十磅 ,抱起来可以抱个满怀了。 玛丽:(亲热地一笑)你的意思是我太胖了。我真应该减肥才对。 蒂龙:没有这话,我的太太!你现在正好,不多不少。我们不许说什么减肥的话。是不是为了这个缘故你吃早点吃得那么少? 玛丽:那么少?我还以为我吃得挺多的呢。 蒂龙:你没有吃多少。我巴不得你多吃一点儿。 玛丽:(逗着他玩)你这个人!你要每一个人都像你那样吃一大堆早点。别人要是那样塞,早就胀死了。 (她向前一步,站在圆桌的右边。) 蒂龙:(跟着她上前来)我希望我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一个大饭桶。(自鸣得意)可是感谢上帝,我的胃口还好。我的消化力跟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强,尽管你说我六十五了。 玛丽:一点儿也不错,詹姆士。谁也没有你饭量大。 (她笑起来,一面在圆桌右边一张藤椅上坐下来。蒂龙从她背后绕到前面桌上烟盒里选了一根雪茄,然后用小剪刀将烟尾剪掉。从饭厅里传来杰米和埃德蒙的说话声。玛丽把头掉转过那边去。) 我不懂两个孩子为什么待在饭厅里。凯思琳一定是在等着收拾桌子。 蒂龙:(半开玩笑,同时骨子里微带愠意)两人又在捣什么鬼不愿意我听见。我敢打赌他们又在想出什么新主意来敲老爹的竹杠了。 (她听了这话也不作声,只把头转向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的两手在桌面上不宁地动来动去。他点起雪茄在桌右边的摇椅—他惯坐的椅子上坐下,心满意足地抽着烟。) 早饭后**根雪茄,味道再好不过了,如果是上等雪茄的话。我新买的这一批就不错,烟味很醇,而且公道得不得了,讨了一个大便宜。是麦桂告诉我在哪儿买的。 玛丽:我希望他没同时告诉你哪儿再去买块地皮,跟着他讨便宜买地产结果总是倒霉。 蒂龙:(维护着自己)也不能这么说,玛丽。你还记得,不是他劝我买下栗树街那幢房子的吗,结果我买进卖出很快地赚了一笔? 玛丽:(听了这话不禁微笑,又亲热地逗着)我怎么不记得?你破天荒**次走运。麦桂做梦也没想到—(说到这里她忽然止住,轻轻地拍拍他的手)。算了吧,詹姆士。我知道说你没有本事做地产生意发大财,你一辈子也不会相信的。 蒂龙:(气嘟嘟地)我并不想做。不管怎样,地皮究竟是地皮,总比华尔街那帮骗子向你推销股票、公债票靠得住一点儿。(息事宁人地)算了吧,我们这大早不要为了做买卖的事彼此多费口舌了。 (两人话停。这时,他们又听到里面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忽然一人大咳了一阵。玛丽听着,心里焦急的样子,她的手指在桌面上紧张地动弹着。) 玛丽:詹姆士,你该骂埃德蒙不吃东西。他早饭除了咖啡什么都没动,他得吃东西才能维持体力。我老是告诉他,可是他说他简直没有胃口。当然,夏天重伤风是*倒胃口的事。 蒂龙:不错,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所以你也不用发愁— 玛丽:(快快地)我才不发愁呢。只要他自己当心,我知道他一两天就会好的。(似乎想不再谈这件事但又不能)话是这么说,刚碰上这两天又病了,也真倒霉。 蒂龙:是呀,真倒霉。(他心里不安地向她快快地偷看了一眼)但是,你也不要为这件事发愁,玛丽。别忘了,你还得当心你自己的身体。 玛丽:(急忙地)我没发愁,没有什么可以发愁的事。你干吗以为我会发愁? 蒂龙:并没有什么原因,只不过这两天你似乎稍微紧张一点儿。 玛丽:(勉强作出笑容)我似乎紧张?别瞎说。这是你自己神经过敏。(忽然紧张起来)詹姆士,我不是叫你不要一天到晚眼睛不停地监视着我吗?别的没有什么,你这样弄得我挺不自然的。 蒂龙:(把一只手轻轻放在她局促不安的手上面)好了,好了,玛丽。这一回是你在神经过敏了。要是我眼睛不停地看你,那是因为我要欣赏你近来长得多么肥、多么美。(他忽然间深深地感动起来,声音发抖)我的心肝,我没有办法形容我心里多么快乐,看见你自从这次回家之后身体这样好,就像你从前的老样子一样,多么可爱。(他弯下腰来情不自禁地亲亲她的面颊—然后又转过身来声音不自在地加了一句)那么就这样继续努力吧,玛丽。 玛丽:(把头转过去)一定。(她心绪不宁地站起身来,走到右边窗前)谢谢老天爷,雾总算散了。(转过脸来)我今天早上倒是觉得浑身不对劲。那个讨厌的雾笛整夜不停地叫,弄得我简直睡不着觉。 蒂龙:可不是。就像后院子里养了一头害了病的鲸鱼一样,把我也吵得睡不着。 玛丽:(又心疼又好笑)真的吗?你睡不着觉的样子还真是与众不同。打呼打得那么响,我听上去根本分不出是你还是雾笛的声音。(她走到他面前忍不住笑,用手开玩笑地拍拍他的脸。)十个雾笛也不会惊醒你的。你的神经才强壮呢。你一向是如此。 蒂龙:(感到有点丢脸—不高兴地)胡说。一提到我打呼,你老是言过其实。 玛丽:怎么会言过其实!你自己听不见— (正在这时,从餐厅传来一阵大笑声。她回过头去,带着笑说。) 两个人不知道在笑什么。 蒂龙:(气冲冲地)在笑我。别的我不知道,这个我敢打赌,开起玩笑来,总是寻老爹的开心。 玛丽:(像是逗小孩)不错,我们大家都欺负你,是不是?多么委屈!(她哈哈一笑,然后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管怎样?随他们笑什么,只要听到埃德蒙笑,我就放心多了。近来,他老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蒂龙:(不理会这句话—还是满肚子不高兴)我跟你说,一定又是杰米在那里说话损人。他永远是瞧不起人,拿人家开玩笑,这家伙。 玛丽:好吧,不要又跟杰米作对了。(缺乏自信地)他到头来总会变正经的,你等着瞧。 蒂龙:就算这么说,也该开始了,他今年快三十四了。 玛丽:(不理这句话)我的天!他们真的要在餐厅里待一整天不成?(她走到通客厅的门前喊一声)杰米!埃德蒙!你们两个到外边来,让凯思琳好收拾桌子。 (埃德蒙在里面答应了一声:“妈,我们来了。”她回到圆桌前。) 蒂龙:(咕哝声)不管他做什么,你总会找话来原谅他。
长夜漫漫路迢迢 作者简介
尤金·奥尼尔(EugeneO’Neill,1888—1953)
美国剧作家,生于纽约一个演员家庭,幼年随父亲的剧团走南闯北,漂泊无定。1912年患肺结核住院期间,研读了自古希腊以来的戏剧经典作品,并开始戏剧创作。一生创作独幕剧21部,多幕剧28部。四次获普利策奖,并获得1936年诺贝尔文学奖。
奥尼尔的戏剧师承斯特林堡和易卜生的艺术风格,被誉为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悲剧拓荒者,不仅可以跟易卜生、斯特林堡和萧伯纳相媲美,而且可以跟埃斯库罗斯、欧里庇得斯和莎士比亚相媲美”。他关注的主题,是外在压力下人性的扭曲和人格分裂的过程。他的大量作品既烙下了现代各种心理分析学(尤其是弗洛伊德主义)的印记,又沉重地渗透着古希腊的悲剧意识。
乔志高(GeorgeKao,1912—2008)
原名高克毅,祖籍江苏。1912年生于美国密歇根州。毕业于燕京大学,并获得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硕士、哥伦比亚大学国际关系硕士。1973年与宋淇共同创办英文《译丛》(Renditions)杂志,向全世界介绍中文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