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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倾纵我一苇如:陈东有博文八十篇 版权信息
- ISBN:9787020110414
- 条形码:9787020110414 ; 978-7-02-011041-4
- 装帧:70g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所属分类:>
万倾纵我一苇如:陈东有博文八十篇 本书特色
感恩天地君亲师
——忆祖母
天者,立命之体也;地者,安身之基也;君者,我之国家也;亲者,生我育我之源也;师者,教我之人也。首要感恩者,我之天、地、君、亲、师也!
今天是感恩节,好几位朋友,包括过去的学生,给我发来节日的问候。我非常感谢他们,感谢他们为我提了个醒:他们中有工作很忙的,工作再忙,别忘了感恩;他们中还有生活拮据的,生活再难,别忘了感恩。
我们当然要感恩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知恩不报非君子,有恩不谢真小人。但是有句老话要提起,那就是感恩天地君亲师。天下惟大者,天地君亲师。这里不是简单地重复传统社会的概念,而是对我中华民族思想精华的再理解。天者,立命之体也;地者,安身之基也;君者,我之国家也;亲者,生我育我之源也;师者,教我之人也。无天,我无以呼吸;无地,我无以站立;无国,我何以有家;无亲,我怎能为人;无师,我难以有智。感恩,先要谢天、谢地、谢君、谢亲、谢师。大恩大德者,无可比之于天地君亲师。首要感恩者,我之天、地、君、亲、师也!
祖母,父亲的母亲,北方人称之为奶奶,我们南方人叫婆婆。婆婆去世已经三十二年了,那年她老人家七十一岁。
我们兄弟二人,是跟着婆婆长大的。在我的记忆中,是婆婆为我煮了两个“沉砣蛋”,就是荷包蛋,并在蛋汤里滴上几滴墨汁,看着我吃下后,领着我走进了小学校门。每一次开家长会,是婆婆牵着我的手去和老师交流。炎热的夏天,她唠叨着不许我们去赣江游泳;寒冷的冬夜,她让我们坐进被窝里听她念“大雪飞飞,写信去归,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我在外惹祸,她也会拿起扫把揍我几下,骂上几句。有一次,她手边没有扫把,趁我想跑未跑之时,揪下我头上的军帽,朝我的头抡了一下。婆婆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却见一缕血从我头上流了下来,我只觉得头晕。婆婆急了,抱着我问怎么回事。这只怪我顽皮,把帽子里层衬布掏了一个洞,放了一块钟摆进去,那就是一块铁,抡在头上还有不见血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家里缺粮,主食是包菜皮,就是包心菜外面那层又老又厚难以下咽的菜皮子。主家的婆婆,每天只能先往煮饭的鼎罐里放下一把米,米烂后把饭捞出来,分成两小碗,留给做工养家的公公和爸爸,然后是一大筐包菜皮倒进鼎罐,煮上好一阵,菜皮煮烂后,就是一家人一天的主食了。有时,她会在捞起来的烂饭里,抖落一小半碗到我的小碗里,让我先吃了。那些岁月,她吃得*少,常常连包菜皮也吃不上,全家人就她出现了浮肿。记得“文化大革命”初期步行串联那阵子,我只有十四岁,也和几个邻居同龄扯起一面小红旗,要步行七百四十一里上井冈山。婆婆一边帮我收拾背包,一边再三力劝,说是快要过年了,不要出远门,年纪小,自己照顾不了自己,等等。并许诺,过年一定多给两角钱的压岁钱。我没听她老人家的。从井冈山回来,我发了高烧。她先是拉着我去了医院,后来又跑去佑民寺,为我求菩萨保佑。下放农场那几年,每次回家,都是她为我烧好一碗蛋煮线粉;每次返回农场前,都是她早起,为我炒好一碗蛋炒饭。几十年了,还记得*好吃的一碗饭,就是婆婆为我特做的“晚米饭盖浇板栗红烧肉”。在农场里,每当有同学从南昌回来,都会听到他们叫道:“东有,你婆婆给你带腌菜压肉了。”
过了六十岁,婆婆老得快多了,一头银发,让人们尊敬。七十年代中期,我回到南昌了,她很高兴,总是催着我成家,还要我叔叔为我买了一顶双人床用尼龙蚊帐,当时是二十几块钱,相当于我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二,很时髦。她用一个袋子包好,里面放了一小张红纸。她是得肺癌去世的。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也不懂。她只是常常咳嗽,后来咳出了血,我们才急了。她的病是操劳出来的,为了我,为了我们兄弟,为了我们这个艰难的家。病重,开始卧床,她仍然挣扎着起来,点煤球炉,在烟熏中咳嗽着为全家烧饭炒菜。1977年5月,公公因患脑溢血突然去世,婆婆身体状况就更加糟糕了,人消瘦得很快。肺部肿块已经突现出来,婆婆开始因剧痛而呻吟不止。有一天,是星期天,天气顶好,她的气色也不错。她把我叫到床边,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交给我:“这是两份工份券,可以买到自行车和缝纫机;这里还有一丈多布票,你就买涤卡做身好衣服;这是二百块钱,结婚时买点东西给你的女朋友,就算我送给她的礼。你不听我的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孙媳妇在哪里。”婆婆交给我的这些,就是我们全家的家当,不亚于今日一个普通家庭的全部的积蓄。
那天,我去上班前,到了婆婆的房间里,跟她告别。我看着她,拉着她枯瘦的大手。她看着我,声音很低微:“崽,你去上班,快去,不要误了火车。”我到了单位上,心里却总不自在,总觉得有一种声音在呼唤我:“快回家!”呼唤声一遍又一遍,我再也坚持不住了,请了假,立即搭乘*近的一班火车回家。跑进小巷,已见邻居们面露愁容,用手挥我快到家去。我心知婆婆不在了,三步并做一步冲进家门,只见她老人家真的已经躺在厅堂地上的竹板床上,只是眼睛还没闭上。她是在等我回来!我含着泪,蹲下去,帮她闭上眼,轻轻地叫着:“婆婆,我回来了!”我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去上班。
三十二年过去了,婆婆的音容笑貌仍然时时在我面前出现。感恩节,让我想起的**位该感恩者,就是她老人家。她老人家是我的天,她老人家是我的地,她老人家是我的至亲,她老人家是我的人生导师。我和弟弟俩每年的清明都要去婆婆墓前祭扫,轻轻告诉她老人家,我们来看她了。如果偶尔有谁在外,不能来到婆婆面前,一定要嘱托另一位,别忘了帮说一句。我们时常谈道:如果婆婆能活到今天,那该多好啊!
不知婆婆在天之灵能否听到我们的怀念、我们的感恩?
2009.11.28
快乐的“筒子楼”
人们就这样相互搭理着,饭菜就在这种搭理中很快完成了加工过程。相近的几家人,一边炒菜,还一边说东谈西,小到*近菜场上的菜价,大到国家的战略决策。说得津津有味,饭菜还未下肚,似乎已有几成饱了。
“筒子楼”,是八九十年代一些高校为解决中青年教师住房问题而出现的一种住房形式。今天人们在谈论“蜗居”,“筒子楼”就是“蜂居”了:一幢五六十年代建的两层或三层的学生宿舍,每一层南向一排,北向一排,共有三四十间,每一间是十六个平方,可以放下一张床,再加个不太大的衣柜和一个五斗橱,再就放不下什么大件了。一般是分给一对打了结婚证的青年教师,或是给一家刚调来还没有房子的中年教工。
1984年大学毕业时,我已过“而立”之年,结婚问题已经摆上了当务之急的议事日程。第二年,正好碰上学校分“筒子楼”,“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我立即把在安义一中支援工作的女友拉回来,去街道办打了结婚证。分给我的“新房”就是我和另三位留校的哥们的宿舍,现在只好请他们“拜拜”,另找栖息之地吧。这栋宿舍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大概是五六十年代建的,北面的墙砖不少都风化了。有房就比没房强,有房就行。分给我的这间房子“美中不足”:“美”在二楼,下不见潮,上不见漏,还比别的房间大四个平方;“不足”之处,是厕所改的,是水泥地。想想,正因为是厕所改的,才比别的房子大四个平方。管它以前是厕所还是别墅,能住就行。
“筒子楼”条件很差。“筒子楼”里,一家只有一间房间,卫生间是共用的,当冬天起风下雪去上卫生间时,你会感觉到无可奈何的寒冷;厨房就在走廊上,一溜儿过去,每家门口边上都有相似的锅、碗、煤球炉、水壶、酱油瓶、盐罐和早上买来的蔬菜。由于走廊两边都有房间,阳光进不来,只靠走廊的两头各有一个大窗户能有光线进来,整个走廊就像个墨黑的大筒子,“筒子楼”由此得名,十分形象。上午十一点半钟前后,家家开始生煤球炉时,烟气腾腾,照明的电灯也只能见到暗红色的钨丝,两头的窗户透射进来的光如同缺电的探照灯光。
艰苦的生活并不意味着只有痛苦和忧愁,相反,“筒子楼”里经常洋溢着真切的欢乐,住了六年多的“筒子楼”,苦中之乐让人永远回味。
我的左邻右舍,就我住的这一层,职业结构特别“合理”:对面是司机叶师傅、小高夫妻俩,我爱人怀孕要生了,小叶开着小车把她送到医院;出院时,他们两口子一起把她母女俩接出医院,并主动当上了干爹干妈;老涂,老电工师傅,为人热情、爽快,整栋楼的用电故障都由他包修了,我们这种老房子,线路设计早赶不上需求了,常出问题;罗医生,和气可亲,谁有个头痛脑热,只要她在家,随叫随到,手到病除;肖老师和赵老师,一位教中学语文,一位教小学语文,很受欢迎,我们那层楼有十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上小学乃至后来上中学时都吵着要上他们的班;数学系谢老师年纪*大,被我们称为“丐帮帮主”,哪家有困难,他都会设法协调各个方面帮助解决,他是*先搬出我们这栋“筒子楼”的,大家依依不舍,于是他十分庄重地把“丐帮帮主”的称号交给了老涂。
“筒子楼”里的“无冕之王”是孩子们,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跑到任何一家去和这家的孩子玩耍,还可以在这家人家里吃饭——如果他愿意,而他的父母还没有找他的话——所以有不少孩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家的女儿就是其中一个,她不喜欢吃自家的饭,常去老涂家和小叶家,说是涂伯伯家的饭好吃,叶叔叔家的菜好吃,涂伯伯家的两个姐姐好,叶叔叔家的冬冬哥哥好。记得她的几次生日,楼上楼下来了二三十个小朋友,把我这间由厕所改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女家长们只好站在走廊里,看着欢乐的孩子们,都开心地乐了。
男人们自有男人的乐趣。我家房间大四个平方,可以多放一张四方饭桌和四个方凳,再用一个屏风把床和饭桌隔开来,方便多了。胡老师、黄老师、陈老师,都是我家的常客,或是吃完饭后,或是晚上看书看累了,大家走到一起来,会抽烟的抽根烟,想喝茶的端杯茶,聊上个半个小时,又各自回到自己的“蜂居”。偶尔,还会搞点夜宵,喝上两口小酒,把晚饭没吃完的菜干掉,那是*过瘾的。
“筒子楼”里,烧饭做菜的条件是差,但是一家炒菜百家香,一家有难十家帮。每到下班之时,整个“筒子楼”里就热闹了:切菜的,刀碰砧板一片响声大作;炒菜的,水碰滚油哗哗直叫唤。也有的下班后才生炉子,虽然烟气呛人,偶有几声咳嗽外,很少听见怨声。以下的声音倒是时常响起,至今仍觉余味无穷:
“陈老师,你们家的水开了啰!”
“小李,饭都烤香了,快点!烫死人啦!”发现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饭锅从炉子上拿下来,不小心烫了手。
“谁家辣椒炒腊肉?辣死人了,香死人了,等下要尝尝。”
“是我家,等下过来尝几块,昨天乡下人送来的。”“筒子楼”那头有人搭腔。
“完了,忘记打酱油了。”
“我这里有。要盐啵?”昏暗中不知是谁在搭理,酱油很快就送了过来。
“老婆,你今天没有买生姜?跟你说了多少遍。”
“别小题大做骂老婆。我家有,洗干净了的,拿块去。烧鱼吗?没有姜是没有吃头。”话还没有说完,姜已经送到。
人们就这样相互搭理着,饭菜就在这种搭理中很快完成了加工过程。相近的几家人,一边炒菜,还一边说东谈西,小到*近菜场上的菜价,大到国家的战略决策。说得津津有味,饭菜还未下肚,似乎已有几成饱了。
说到烧菜,各家都有自己的绝活。叶师傅的红烧鱼烧得真鲜,鱼皮不破,鱼汤好拌饭;涂师傅的豆泡烧肉酥松有味,外脆内嫩;谢老师是南方人,可他的包子是典型的北方风味;赵老师的米酒酿得特别甜,出酒的那几天,整个“筒子楼”里溢满了酒香,真可谓是“酒香不怕‘筒子’深”;王老师的萝卜皮腌得崩脆有声,早餐拌稀饭*好;我们家的绝活是我爱人的炒花生米,一大盘花生米当天炒好,当天被大家吃光。
“筒子楼”的公共卫生间条件当然谈不上好。首先是“安全”问题。一楼卫生间有男有女,但是被楼梯挡了一半;二楼是女卫生间,楼梯正面对大门;三楼是男卫生间。每一层的厕所都修有蹲坑和小便池,两边门也都是敞开的,没有遮拦。不知情的外来“内急”先生,首先是冲上二楼,只看一边门上的“女”标识,低头就往自己认定的另一个门里面冲,于是多次出现“险情”,好在人不多,总是有惊无险。有的人“方便”之后才发现自己走错了,仓惶而逃;有的好事者还会再去看看门上的标识,才发现两边都写的是“女”字;也有“泰山压顶不变色”者,“方便”之后还从容地说上一句“哦,走错了”,引来已在里面“方便”的女客们一阵哄笑。
公共卫生间里没有热水,那时也没有热水器,只有一个冷水淋浴龙头。学校公共澡堂限期限时开放,人满为患。为此,包括大学四年,我坚持洗了十二年的冷水澡,一年四季,从春天洗到冬天,直到后来搬进了可以安装热水器的房子。不过,公共卫生间是*佳的练歌场所,特别是冬天,当冷水从头上淋下,你就唱吧,放开歌喉大声唱,没有观众,也没有听众,五音不全、跑调、忘记歌词,都是你自己的事。在自己的歌声里,没有寒冷,没有痛苦,没有忧愁,没有艰难,哪怕雪花飘进没有玻璃的窗户,飘在自己冒着热气的身上。奇怪的是,在这里唱歌,嗓子发出的声音特别好听,有时还有“你歌唱来我歌和”的好事,你在里面的洗澡间唱,外面的洗脸间还有人和着你的歌声一道唱起来,有时甚至是男女和唱。但也有人说,不是嗓子好,而是这种卫生间里的回音条件比较好,所以唱起来好听。这话说得也有理,只是有点伤自尊。
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筒子楼”已经不存在了。住在“筒子楼”里的人有的退了休,有的当了大教授,有的当了大领导,当我们碰到一起时,还会会心地回忆当年的快乐。那些孩子们现在也都有出息了,读大学了,读研究生了,找了工作了,有的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当然,他们不必住“筒子楼”了。
“筒子楼”已经成为历史,“筒子楼”里才有的弥足珍贵的辛苦、艰难和平等、自在、互助、同乐也再也回不来了。
是呀,没有苦,哪来的乐?艰苦中品出来的快乐是镌刻在心灵深处永远难忘的快乐。
2010.02.07
本书为作者陈东有的博文随笔集。作者在书中畅谈对爱情、友情、亲情的深刻理解, 讨论了文化、哲学、经济、社会、人生、宗教等方面的诸多问题。万倾纵我一苇如:陈东有博文八十篇 内容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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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天地君亲师 ——忆祖母 天者,立命之体也;地者,安身之基也;君者,我之国家也;亲者,生我育我之源也;师者,教我之人也。首要感恩者,我之天、地、君、亲、师也! 今天是感恩节,好几位朋友,包括过去的学生,给我发来节日的问候。我非常感谢他们,感谢他们为我提了个醒:他们中有工作很忙的,工作再忙,别忘了感恩;他们中还有生活拮据的,生活再难,别忘了感恩。 我们当然要感恩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知恩不报非君子,有恩不谢真小人。但是有句老话要提起,那就是感恩天地君亲师。天下惟大者,天地君亲师。这里不是简单地重复传统社会的概念,而是对我中华民族思想精华的再理解。天者,立命之体也;地者,安身之基也;君者,我之国家也;亲者,生我育我之源也;师者,教我之人也。无天,我无以呼吸;无地,我无以站立;无国,我何以有家;无亲,我怎能为人;无师,我难以有智。感恩,先要谢天、谢地、谢君、谢亲、谢师。大恩大德者,无可比之于天地君亲师。首要感恩者,我之天、地、君、亲、师也! 祖母,父亲的母亲,北方人称之为奶奶,我们南方人叫婆婆。婆婆去世已经三十二年了,那年她老人家七十一岁。 我们兄弟二人,是跟着婆婆长大的。在我的记忆中,是婆婆为我煮了两个“沉砣蛋”,就是荷包蛋,并在蛋汤里滴上几滴墨汁,看着我吃下后,领着我走进了小学校门。每一次开家长会,是婆婆牵着我的手去和老师交流。炎热的夏天,她唠叨着不许我们去赣江游泳;寒冷的冬夜,她让我们坐进被窝里听她念“大雪飞飞,写信去归,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我在外惹祸,她也会拿起扫把揍我几下,骂上几句。有一次,她手边没有扫把,趁我想跑未跑之时,揪下我头上的军帽,朝我的头抡了一下。婆婆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却见一缕血从我头上流了下来,我只觉得头晕。婆婆急了,抱着我问怎么回事。这只怪我顽皮,把帽子里层衬布掏了一个洞,放了一块钟摆进去,那就是一块铁,抡在头上还有不见血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家里缺粮,主食是包菜皮,就是包心菜外面那层又老又厚难以下咽的菜皮子。主家的婆婆,每天只能先往煮饭的鼎罐里放下一把米,米烂后把饭捞出来,分成两小碗,留给做工养家的公公和爸爸,然后是一大筐包菜皮倒进鼎罐,煮上好一阵,菜皮煮烂后,就是一家人一天的主食了。有时,她会在捞起来的烂饭里,抖落一小半碗到我的小碗里,让我先吃了。那些岁月,她吃得*少,常常连包菜皮也吃不上,全家人就她出现了浮肿。记得“文化大革命”初期步行串联那阵子,我只有十四岁,也和几个邻居同龄扯起一面小红旗,要步行七百四十一里上井冈山。婆婆一边帮我收拾背包,一边再三力劝,说是快要过年了,不要出远门,年纪小,自己照顾不了自己,等等。并许诺,过年一定多给两角钱的压岁钱。我没听她老人家的。从井冈山回来,我发了高烧。她先是拉着我去了医院,后来又跑去佑民寺,为我求菩萨保佑。下放农场那几年,每次回家,都是她为我烧好一碗蛋煮线粉;每次返回农场前,都是她早起,为我炒好一碗蛋炒饭。几十年了,还记得*好吃的一碗饭,就是婆婆为我特做的“晚米饭盖浇板栗红烧肉”。在农场里,每当有同学从南昌回来,都会听到他们叫道:“东有,你婆婆给你带腌菜压肉了。” 过了六十岁,婆婆老得快多了,一头银发,让人们尊敬。七十年代中期,我回到南昌了,她很高兴,总是催着我成家,还要我叔叔为我买了一顶双人床用尼龙蚊帐,当时是二十几块钱,相当于我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二,很时髦。她用一个袋子包好,里面放了一小张红纸。她是得肺癌去世的。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也不懂。她只是常常咳嗽,后来咳出了血,我们才急了。她的病是操劳出来的,为了我,为了我们兄弟,为了我们这个艰难的家。病重,开始卧床,她仍然挣扎着起来,点煤球炉,在烟熏中咳嗽着为全家烧饭炒菜。1977年5月,公公因患脑溢血突然去世,婆婆身体状况就更加糟糕了,人消瘦得很快。肺部肿块已经突现出来,婆婆开始因剧痛而呻吟不止。有一天,是星期天,天气顶好,她的气色也不错。她把我叫到床边,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交给我:“这是两份工份券,可以买到自行车和缝纫机;这里还有一丈多布票,你就买涤卡做身好衣服;这是二百块钱,结婚时买点东西给你的女朋友,就算我送给她的礼。你不听我的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孙媳妇在哪里。”婆婆交给我的这些,就是我们全家的家当,不亚于今日一个普通家庭的全部的积蓄。 那天,我去上班前,到了婆婆的房间里,跟她告别。我看着她,拉着她枯瘦的大手。她看着我,声音很低微:“崽,你去上班,快去,不要误了火车。”我到了单位上,心里却总不自在,总觉得有一种声音在呼唤我:“快回家!”呼唤声一遍又一遍,我再也坚持不住了,请了假,立即搭乘*近的一班火车回家。跑进小巷,已见邻居们面露愁容,用手挥我快到家去。我心知婆婆不在了,三步并做一步冲进家门,只见她老人家真的已经躺在厅堂地上的竹板床上,只是眼睛还没闭上。她是在等我回来!我含着泪,蹲下去,帮她闭上眼,轻轻地叫着:“婆婆,我回来了!”我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去上班。 三十二年过去了,婆婆的音容笑貌仍然时时在我面前出现。感恩节,让我想起的**位该感恩者,就是她老人家。她老人家是我的天,她老人家是我的地,她老人家是我的至亲,她老人家是我的人生导师。我和弟弟俩每年的清明都要去婆婆墓前祭扫,轻轻告诉她老人家,我们来看她了。如果偶尔有谁在外,不能来到婆婆面前,一定要嘱托另一位,别忘了帮说一句。我们时常谈道:如果婆婆能活到今天,那该多好啊! 不知婆婆在天之灵能否听到我们的怀念、我们的感恩? 2009.11.28 快乐的“筒子楼” 人们就这样相互搭理着,饭菜就在这种搭理中很快完成了加工过程。相近的几家人,一边炒菜,还一边说东谈西,小到*近菜场上的菜价,大到国家的战略决策。说得津津有味,饭菜还未下肚,似乎已有几成饱了。 “筒子楼”,是八九十年代一些高校为解决中青年教师住房问题而出现的一种住房形式。今天人们在谈论“蜗居”,“筒子楼”就是“蜂居”了:一幢五六十年代建的两层或三层的学生宿舍,每一层南向一排,北向一排,共有三四十间,每一间是十六个平方,可以放下一张床,再加个不太大的衣柜和一个五斗橱,再就放不下什么大件了。一般是分给一对打了结婚证的青年教师,或是给一家刚调来还没有房子的中年教工。 1984年大学毕业时,我已过“而立”之年,结婚问题已经摆上了当务之急的议事日程。第二年,正好碰上学校分“筒子楼”,“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我立即把在安义一中支援工作的女友拉回来,去街道办打了结婚证。分给我的“新房”就是我和另三位留校的哥们的宿舍,现在只好请他们“拜拜”,另找栖息之地吧。这栋宿舍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大概是五六十年代建的,北面的墙砖不少都风化了。有房就比没房强,有房就行。分给我的这间房子“美中不足”:“美”在二楼,下不见潮,上不见漏,还比别的房间大四个平方;“不足”之处,是厕所改的,是水泥地。想想,正因为是厕所改的,才比别的房子大四个平方。管它以前是厕所还是别墅,能住就行。 “筒子楼”条件很差。“筒子楼”里,一家只有一间房间,卫生间是共用的,当冬天起风下雪去上卫生间时,你会感觉到无可奈何的寒冷;厨房就在走廊上,一溜儿过去,每家门口边上都有相似的锅、碗、煤球炉、水壶、酱油瓶、盐罐和早上买来的蔬菜。由于走廊两边都有房间,阳光进不来,只靠走廊的两头各有一个大窗户能有光线进来,整个走廊就像个墨黑的大筒子,“筒子楼”由此得名,十分形象。上午十一点半钟前后,家家开始生煤球炉时,烟气腾腾,照明的电灯也只能见到暗红色的钨丝,两头的窗户透射进来的光如同缺电的探照灯光。 艰苦的生活并不意味着只有痛苦和忧愁,相反,“筒子楼”里经常洋溢着真切的欢乐,住了六年多的“筒子楼”,苦中之乐让人永远回味。 我的左邻右舍,就我住的这一层,职业结构特别“合理”:对面是司机叶师傅、小高夫妻俩,我爱人怀孕要生了,小叶开着小车把她送到医院;出院时,他们两口子一起把她母女俩接出医院,并主动当上了干爹干妈;老涂,老电工师傅,为人热情、爽快,整栋楼的用电故障都由他包修了,我们这种老房子,线路设计早赶不上需求了,常出问题;罗医生,和气可亲,谁有个头痛脑热,只要她在家,随叫随到,手到病除;肖老师和赵老师,一位教中学语文,一位教小学语文,很受欢迎,我们那层楼有十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上小学乃至后来上中学时都吵着要上他们的班;数学系谢老师年纪*大,被我们称为“丐帮帮主”,哪家有困难,他都会设法协调各个方面帮助解决,他是*先搬出我们这栋“筒子楼”的,大家依依不舍,于是他十分庄重地把“丐帮帮主”的称号交给了老涂。 “筒子楼”里的“无冕之王”是孩子们,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跑到任何一家去和这家的孩子玩耍,还可以在这家人家里吃饭——如果他愿意,而他的父母还没有找他的话——所以有不少孩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家的女儿就是其中一个,她不喜欢吃自家的饭,常去老涂家和小叶家,说是涂伯伯家的饭好吃,叶叔叔家的菜好吃,涂伯伯家的两个姐姐好,叶叔叔家的冬冬哥哥好。记得她的几次生日,楼上楼下来了二三十个小朋友,把我这间由厕所改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女家长们只好站在走廊里,看着欢乐的孩子们,都开心地乐了。 男人们自有男人的乐趣。我家房间大四个平方,可以多放一张四方饭桌和四个方凳,再用一个屏风把床和饭桌隔开来,方便多了。胡老师、黄老师、陈老师,都是我家的常客,或是吃完饭后,或是晚上看书看累了,大家走到一起来,会抽烟的抽根烟,想喝茶的端杯茶,聊上个半个小时,又各自回到自己的“蜂居”。偶尔,还会搞点夜宵,喝上两口小酒,把晚饭没吃完的菜干掉,那是*过瘾的。 “筒子楼”里,烧饭做菜的条件是差,但是一家炒菜百家香,一家有难十家帮。每到下班之时,整个“筒子楼”里就热闹了:切菜的,刀碰砧板一片响声大作;炒菜的,水碰滚油哗哗直叫唤。也有的下班后才生炉子,虽然烟气呛人,偶有几声咳嗽外,很少听见怨声。以下的声音倒是时常响起,至今仍觉余味无穷: “陈老师,你们家的水开了啰!” “小李,饭都烤香了,快点!烫死人啦!”发现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饭锅从炉子上拿下来,不小心烫了手。 “谁家辣椒炒腊肉?辣死人了,香死人了,等下要尝尝。” “是我家,等下过来尝几块,昨天乡下人送来的。”“筒子楼”那头有人搭腔。 “完了,忘记打酱油了。” “我这里有。要盐啵?”昏暗中不知是谁在搭理,酱油很快就送了过来。 “老婆,你今天没有买生姜?跟你说了多少遍。” “别小题大做骂老婆。我家有,洗干净了的,拿块去。烧鱼吗?没有姜是没有吃头。”话还没有说完,姜已经送到。 人们就这样相互搭理着,饭菜就在这种搭理中很快完成了加工过程。相近的几家人,一边炒菜,还一边说东谈西,小到*近菜场上的菜价,大到国家的战略决策。说得津津有味,饭菜还未下肚,似乎已有几成饱了。 说到烧菜,各家都有自己的绝活。叶师傅的红烧鱼烧得真鲜,鱼皮不破,鱼汤好拌饭;涂师傅的豆泡烧肉酥松有味,外脆内嫩;谢老师是南方人,可他的包子是典型的北方风味;赵老师的米酒酿得特别甜,出酒的那几天,整个“筒子楼”里溢满了酒香,真可谓是“酒香不怕‘筒子’深”;王老师的萝卜皮腌得崩脆有声,早餐拌稀饭*好;我们家的绝活是我爱人的炒花生米,一大盘花生米当天炒好,当天被大家吃光。 “筒子楼”的公共卫生间条件当然谈不上好。首先是“安全”问题。一楼卫生间有男有女,但是被楼梯挡了一半;二楼是女卫生间,楼梯正面对大门;三楼是男卫生间。每一层的厕所都修有蹲坑和小便池,两边门也都是敞开的,没有遮拦。不知情的外来“内急”先生,首先是冲上二楼,只看一边门上的“女”标识,低头就往自己认定的另一个门里面冲,于是多次出现“险情”,好在人不多,总是有惊无险。有的人“方便”之后才发现自己走错了,仓惶而逃;有的好事者还会再去看看门上的标识,才发现两边都写的是“女”字;也有“泰山压顶不变色”者,“方便”之后还从容地说上一句“哦,走错了”,引来已在里面“方便”的女客们一阵哄笑。 公共卫生间里没有热水,那时也没有热水器,只有一个冷水淋浴龙头。学校公共澡堂限期限时开放,人满为患。为此,包括大学四年,我坚持洗了十二年的冷水澡,一年四季,从春天洗到冬天,直到后来搬进了可以安装热水器的房子。不过,公共卫生间是*佳的练歌场所,特别是冬天,当冷水从头上淋下,你就唱吧,放开歌喉大声唱,没有观众,也没有听众,五音不全、跑调、忘记歌词,都是你自己的事。在自己的歌声里,没有寒冷,没有痛苦,没有忧愁,没有艰难,哪怕雪花飘进没有玻璃的窗户,飘在自己冒着热气的身上。奇怪的是,在这里唱歌,嗓子发出的声音特别好听,有时还有“你歌唱来我歌和”的好事,你在里面的洗澡间唱,外面的洗脸间还有人和着你的歌声一道唱起来,有时甚至是男女和唱。但也有人说,不是嗓子好,而是这种卫生间里的回音条件比较好,所以唱起来好听。这话说得也有理,只是有点伤自尊。 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筒子楼”已经不存在了。住在“筒子楼”里的人有的退了休,有的当了大教授,有的当了大领导,当我们碰到一起时,还会会心地回忆当年的快乐。那些孩子们现在也都有出息了,读大学了,读研究生了,找了工作了,有的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当然,他们不必住“筒子楼”了。 “筒子楼”已经成为历史,“筒子楼”里才有的弥足珍贵的辛苦、艰难和平等、自在、互助、同乐也再也回不来了。 是呀,没有苦,哪来的乐?艰苦中品出来的快乐是镌刻在心灵深处永远难忘的快乐。 2010.02.07 附记:前两天晚上,我和妻子在学校操场散步,当年住“筒子楼”的哥们姐们五六位竟然相遇了,又说起“筒子楼”。没有哀怨,全是回忆,是珍惜。我们说着,叹着,不时发出的笑声回荡在校园操场的夜空。 2015.01.18 听女儿读书 “还有一段是谈幸福的,由于她的经历与众不同,幸福的感受也更加深刻而又有个性,爸,你看这段:‘真正的幸福生活并不是万事顺意的,而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坚强地挺过去并重新站起来,在逆境中成长,使之成为转祸为福的契机,让自己得到更好的发展。’这种感受太了不起了,在我们这代人身上很难获得,不经历艰难磨炼,甚至是绝望的打击,哪里能得到这种宝贵的认知和精神财富呢?” 电影《小时代1》引起了人们的热议,有不少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朋友十分喜欢,成了粉丝。据说有的青年朋友只恨自己没有那么多钱,没有那么好的命,如果能像剧中的青年男女活得那么潇洒,死也情愿。一部电影,竟然让年轻人把自己的生死付予金钱名利?对社会文化一直感兴趣的我,一定要去看的。于是我问女儿:“怎么样,陪老爸去看《小时代1》吧?” 女儿却摇摇头:“不去,不去。” 这我就奇了怪了:“不是说你们这些青年人都趋之若鹜吗?” 女儿说:“那也要看什么样的青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的朋友告诉我,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票钱。我正在看几本书,很有意思的书。” “是吗?”我问她什么书?她从她房间里拿了两本来,一本是《朴槿惠自传:绝望锻炼了我》,一本是《朴槿惠日记》。 我笑道:“你倒挺快的,就成了‘朴粉’了?人家刚离开咱们中国,你就追上去了。” 女儿说:“我以前并不了解朴槿惠这个人,即使她当了韩国的首位女总统,也没有太引起我的注意。只是这次她来中国访问,我听到了有关她的一些报道,才渐渐有了了解她的想法,但没想到还真的成了她的粉丝。” 我说:“讲讲看。” 女儿说:“我先读的是《朴槿惠自传:绝望锻炼了我》,这个书名本身就有吸引力,就是咱们中国古语中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书中的故事也很有吸引力。这是位非常了不起又非常坚强的女性,先是母亲遇刺身亡,二十二岁时她肩负起了代理‘**夫人’的角色。不久父亲也遭暗杀,她以坚忍的意志退隐近二十年,伺机重返政坛。对我来说,这些故事的吸引力的确很大,不过有一个问题更是一直在吸引着我,是谁培育了她这种性格?是谁给予了她这种力量?《自传》中有几段写得非常好,让我感受很深。” 女儿翻开书来,很快找到了这几段,一段一段地念给我听: “平时的母亲虽然很慈祥,但孩子们一旦犯错就会毫不留情。她总是强调责任感和谨慎,装病和撒娇对她一点也没有用,哪怕是非常小的错误,只要我们不真心认错,她就会严厉地责骂我们。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真是个了不起的老师,我、槿令和志晚即使心有不满,也很容易被她说服。母亲那公平且没有丝毫动摇的一贯性原则,使我们对是非黑白有着很清楚的认识和区分。 “‘成绩好坏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每时每刻都要心术正直。’ “母亲对品格教育的意志和信念非常坚定,小时候多亏她对我们的教育,让我们得到了人生中*珍贵的财产——关怀。对人的关怀,其实也是对人的礼仪。 “别人送的贵重文具用品,母亲也不轻易允许我们使用。有一天,槿令发现一个可以拿来当鞋袋用的漂亮彩色袋子,她非常高兴,想要在第二天上学时使用,但母亲坚持要她带平常用的鞋袋:‘你现在用的那个也很好了,有必要用其他同学没有的东西吗?’ “母亲的言语暗示有些同学甚至连普通鞋袋都买不起,要我们懂得自爱知足。她时时都在叮嘱我们:‘就算父亲是总统,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总有一天还是得回到新堂洞,不可以因为住在青瓦台就有优越意识,别忘了这里只是暂时借住的地方。’” 女儿说:“这是她母亲对她们三姐弟严格教育的情节之一,对我们是很有启发和教育意义的,特别是现在,我们缺的就是这种家教。还有一段,是写另外一位女性,一位陌生的老奶奶对她的教育,这段回忆不仅让人感动,更让人深思。那是她父亲过世后她退隐在野,走遍全国各地遍访文化遗产就成了她的心愿。有一天走访一个乡村,被几位正在晒辣椒的大婶们挽留下来一道吃面条。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当时有一位大婶说她很像一个人。 “这时一旁一言不发的一位老奶奶突然对大婶们喝道:‘你们让她好好吃完面继续上路就行了,干吗这么多话?有句话不是说“吃饭*重要,谁都莫打扰”嘛?’ “在温馨的聊天声中,我吃完了一大碗面,原本空空的肚子也变得满足有力了:‘谢谢您的招待!可是现在我没什么东西送您当回礼。下次再有机会走这条路,我一定拿些饮料过来见您。’ “这时候大婶们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只是多加了一副碗筷而已啦。有什么好谢的?’ “吃了那碗美味的面之后,我开心地离开了那里,此时那位不多说话的老奶奶紧跟在我后头:‘我知道你是谁,和死去的陆女士长得真像呢。她生前做了太多善事,就算其他人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我这老人家是绝不会忘记她的。拉电线到这个小乡村的人是你爸爸吧?’ “说完老奶奶从口袋里拿出了揉成一团的几张钞票,要我拿去当零用钱。我不停地婉拒,老奶奶坚持把手里的几张千元钞票塞到我的手里,之后转头就离开了:‘振作点,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这句话不晓得让我有多感动,泪水禁不住地夺眶而出。” 女儿说:“老爸,你看,这不也是从群众中获得支持、获得力量吗?我看到这里,不仅为朴槿惠在*困难时依然走向民间、走向群众去吸取力量而感动,更为有这么好的群众理解她、支持她而感动。读到这里时,我也流泪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觉得女儿又成熟了许多。 女儿说:“她的日记,我还在看,已经有好几处产生共鸣了。比如她写母亲之爱,两句话写得真好:‘在我伤心的时候,母亲会比我更伤心;而我快乐时,母亲会比我更快乐。’多么朴实、平常,又多么真实、感人,这可以让所有体会到母爱的儿女们给她投赞成票。还有一段是谈幸福的,由于她的经历与众不同,幸福的感受也更加深刻而又有个性,爸你看这段:‘真正的幸福生活并不是万事顺意的,而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坚强地挺过去并重新站起来,在逆境中成长,使之成为转祸为福的契机,让自己得到更好的发展。’这种感受太了不起了,在我们这代人身上很难获得,不经历艰难磨炼,甚至是绝望的打击,哪里能得到这种宝贵的认知和精神财富呢?” 我还是只点头,不忍心插话打断她谈的感受。女儿见我一直在认真听,心里十分高兴。*后她说:“现在很多名人、领袖的传记,似乎都在尽力地打捞往事的秘密,有的干脆故弄玄虚,认为读者要的就是历史的新奇,有窥探欲望。朴槿惠的自传和日记,虽然也有那些尘封的往事,但更多的是她自己的心路历程,是精神的回味和思想的展现,这是很多青年人更需要的。我也更喜欢这些,这些对我更有帮助。” 听着女儿的“说书”,我也受了感动,女儿何止是更成熟了,简直就是一位与我并肩的讨论者,而我却在讨论中没有了原料,只能听她说了。《小时代1》的电影是没有时间去看了,下次再说吧,我向女儿提出借书看的要求。 女儿高兴地说:“行,先借给你看她的自传,她的日记等我看完了就给你。” 我以前,总希望女儿能像我一样,其实,她已经在超越我了。 2013.07.25 ……
万倾纵我一苇如:陈东有博文八十篇 相关资料
“万顷纵我一苇如”,我努力以生活化的语言、接地气的情感和问学者的思考,扬起一片情感的白帆,驾着一叶理性的小舟,诚邀朋友们一道徜徉在网络的万顷波涛之中,去认知生活,感恩天地。
万倾纵我一苇如:陈东有博文八十篇 作者简介
陈东有,男,1952年冬出生于江西省南昌市,祖籍江西丰城。1969年初中毕业,1970年初下放农场劳动。1984年江西大学中文系毕业,获文学士学位,留校任教;1990年1月获江西大学文学硕士学位;1997年6月获厦门大学史学博士学位。三十多年来一直从事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国文化史、海洋社会经济史和管理学的教学和研究。爱好阅读,有时也写点散文、诗歌和小说,改编古典小说。2009年“触网”写博客,2012年开始写微博,目前是在“新浪”和“大江”网上实名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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