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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世莲华

作者:潘姝雅
出版社: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间:2009-02-01
开本: 16开 页数: 452
本类榜单:青春文学销量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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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世莲华 版权信息

镜世莲华 本书特色

红尘如镜,亦有正反两面。既有正面映照出的浮华喧嚣,也有背面隐藏着的阴暗丑陋。南宫傲是这个故事的封面人物,作为“千手观音”,他是扰攘红尘中那浮华的映像,是大众的娱乐工具,而他自己,却生于忧患,阅尽镜子背面的肮脏丑恶。他的爱情,源于对命运的不甘与抗争,也是对生命中*本真的善与美的追求。在这个故事的结尾,还有一个封底人物,一个千方百计要走进浮华,*终却迷失毁灭的女子。她与南宫傲相合对照起来看,才是本书*真实的表达。

镜世莲华 内容简介

他,因如仙的美貌成为扰攘红尘中的偶像,被迷恋,被追捧,亦被唾弃,被践踏。他以为,他只是这浊世中一个卑贱的玩物。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命中的她…… 为了接近她,他男扮女装,成了她的闺中密友…… 十二岁,她糊里糊涂把自己的未来许给了一个陌生人,她甚至不知那个人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多年后,她早把童年的承诺遗忘,“他”却要将她的一生纳入自己的版图……

镜世莲华 节选

**章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从清早到黄昏,这个白衣女子就这么一直立在悬崖边上,凝然不动,仿佛是一尊白玉雕像。崖顶的风不可谓不烈,而她,却连衣角也未有丝毫掀动。
 这一天正是清明节。来山上踏青游玩的人们都已陆陆续续地下了山,设在半山亭里的小茶摊还有几位散客,而胖胖的小老头儿已经在手脚麻利地洗涮茶具、擦抹桌凳,只等这剩下的几个散座一走,就准备收摊回家了。
 忍不住地,他又看了那呆立崖顶的白衣女客一眼。
 还是那个姿势,纹风不动。
 老头儿收回目光,自己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透,这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更烈。
 站在这个崖顶,柳鸿飞可以清楚地看到平南王府那一片恢弘豪丽的建筑群。那是京城西南角一座*大的府邸,王府花园内名为“天镜”的那片大湖直与城外春明湖相连,每年各地向宫里进献贡品的船都要从此经过,然后再向北折入运河码头。
 夕阳渐落,天边尚余一抹彤晖。柳鸿飞白衣的身影在背后红霞的映衬下,恍如临凡仙子,飘逸出尘。那张略显苍白满蕴愁容的秀丽容颜,也仿佛隐在云雾中,看去黯淡而不可捉摸。
 她轻轻叹了口气。
 二十年了!二十年来,不知有多少次,她立在脚下的这块岩石上,远眺着平南王府。那里,曾是她的家。以她那非凡的目力,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府中穿梭来往的那些小过蚂蚁的人影,不知有多少次,她徒劳地想要从中辨认出那个令她梦萦魂牵的影子。然而,她收获的,却只有更多的辛酸和眼泪。
 “麟儿,麟儿,”她喃喃自语,“这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可知,娘在这儿看着你……”
 两行眼泪,从长长的睫毛下滚落。
 又一阵风来,掠过茂密的灌木丛,沙沙作响。
 柳鸿飞忽然蛾眉轻蹙,脸上露出一抹倦怠,抬起衣袖轻轻拭去腮边泪痕……
 几星黯淡的乌光恰到好处地自木叶阴影之中飞射而出直袭她背后,眼看触及衣衫……
 灌木丛中发出几声压抑着的狂喜的叹息。
 若不经意地,柳鸿飞长袖向后轻轻一卷,好似拂去衣上尘土,那几点乌光霎时隐没不见了!
 刚蹿出树丛的几个黑衣人陡然定住,薄暮中,好似戏台上滑稽的剪影。
 柳鸿飞慢慢转过身,目光在这些偷袭者身上闪过,*后盯住了面前一个瘦高鼠面人,嘴角牵起一丝揶揄的的微笑:“天还没黑呢,就这身打扮,太早些了吧?你娘难道没教过你怎么穿衣服?”
 瘦高个子尖嘴抽搐了一下,恨恨地磨着牙齿:“王妃娘娘果然好身手!不过,要打发咱们北坛七星,可也没那么容易!”
 “北坛七”腥“啊?”柳鸿飞作恍然状,“难怪如此臭不可闻!这几年你们好大的名声,我还以为都是些什么好玩艺儿呢,原来就这么几块料!果然江湖传言信不得。看足下这副尊容,你就是鼠老大?”
 这被称为鼠老大的,就是*近两年冀北黑道上突然冒出来的*为臭名昭著的一个组织……“北坛七星”的大当家陆琨。
 称他们为一个组织似乎有点儿牵强。他们只有七个人,以陆琨为首,干些杀人越货的黑道买卖。因为这几个人武功不弱,又都心毒手狠,出道没几年便成了冀北一霸。他们平日各自为政互无来往,遇到棘手的大买卖才会三两合作,但也完事即散,行动神出鬼没,当地官府多次剿之无功,因而声名大噪。
 这七个人无事难得凑到一起,像今天这样七“星”会聚联手合作的情况还是有史以来头一回。
 陆琨瞧着被围困在崖边的柳鸿飞得意地笑了,那声音像煞牙缝里在倒吸冷气:“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还是趁早把藏宝图交出来吧!别等呆会儿动起手来,吃了亏,可就不好看了!”
 柳鸿飞微微一哂:“凭你们这几块料也想抢藏宝图?只怕我把图给了你们,你们扛不动啊!”
 陆琨冷笑:“这就不劳娘娘操心了!只要你乖乖把图交出来,咱们就放你走路,不交的话,哼哼!”
 柳鸿飞笑了,手掌一翻,一个纸卷托在陆琨面前:“既这样,来拿吧!”
 七个人顿时两眼放光,一齐扑了上去。堪堪即将得手,却不知怎么,眼前突然亮起一团白花,七样兵刃便唏里哗啦地搅在了一起。陆琨的双钩全钩在了老三魏化平的九环刀的刀环里,瘸腿老四的镔铁拐被七疯子的链子镖缠了个正着。二头陀哈里金的大禅杖砸断了老五马瞎子的金蛇软鞭,拦路鬼庞六的狼牙棒又在哈里金的袍袖上戳了几个透明窟窿。
 七个人骂骂咧咧手忙脚乱一通拉扯才算各自分开,柳鸿飞却已不见了踪影,回头一瞧,只见这位王妃娘娘不知何时已坐在半山亭的小茶摊上,优哉游哉地啜起了香茗。陆琨等人一下子傻了眼。
 傻眼的不只是北坛七星,摆茶摊的小胖老头儿也在瞪着柳鸿飞呆呆发愣:自己方才明明已经收好了桌椅茶具,才一转脸的工夫,那位山顶的女客已经成了这小茶摊的主顾,那壶茶是谁给她沏的?正纳闷,半山腰响起一声炸雷般宣呼:“无量天尊!”
 老头儿一激灵,吓得险些坐在地上。柳鸿飞面色陡变。
 一个身着黑色道袍,高大魁梧如铁塔般的赤面老道姑出现在亭前,在她身后,围随着十几个年纪不等的女弟子。
 不须回头,柳鸿飞便知是自己的老对头……赤松山的火云师太到了,心中不觉暗暗发愁:“单是这头火牛倒还没什么,只怕那七只土鳖在这个当口趁乱打劫,可就实在有点儿麻烦了。”
 火云师太一声冷笑:“俏阎罗果然好身手,这一招”天魔化影“真是无懈可击。”
 柳鸿飞嫣然回顾:“师太见笑了,多年不见,师太的”乾元罡气“也练得越发雄浑威猛了。”
 火云师太冷冷哼了一声:“知道厉害就好,妖女!”目光中含着深深的恨恶。对于极乐堂的这个女弟子,她恨不能噬其肉,喝其血。这番刻骨的仇恨绝不仅由极乐堂掌门百阴子身上而起,事实上,她恨这个柳鸿飞较乃师百阴子犹有过之。
 柳鸿飞已知今日断不能善罢,不慌不忙啜了一口茶,站起身。她十六岁入江湖,又因师门藏宝图故,近二十年来被武林中人追杀,抛夫别子亡命天涯,身经大小何止数百战,什么样的人她没有会过?要讲打架她可不怕!
 火云师太是暴躁性子,彼此既熟,也无须废话,手中铁拂尘一抖,泰岳倾倒般直扑上来。
 茅亭的四柱吱吱作响,茅顶似已翩翩欲飞。小胖老头儿早已趴在了桌子底下,心胆欲裂的抖颤中,却没发觉头顶的桌子已被强风掀到了亭外,把他无遮无拦地晾在亭中地上。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犹如一团狂舞的飓风纠结在一起,刹那间已拆了数十招。两个人是多年的老对头,彼此的身法招式早已烂熟于胸,她们较量的,是速度、力量,还有临战发挥的急智和把握制胜机会的灵思。
 崖顶上的北坛七星已向着这边蠢蠢欲动。他们在等待机会,等待双方两败俱伤,他们可以从中渔利的机会。
 可怜这座半山亭,历经数十载风风雨雨兀自屹立不倒,今日横遭人祸,却是摇摇欲坠了。
 火云师太的十几位女弟子早已远远地退避一旁,不惊不诧地观看亭前剧斗,仿佛在剧院包厢里观看一出早已烂熟于胸的好戏。只是为首的那两个大弟子丹霞与绯雪,却在不时地拿眼梢照顾着渐渐逼近的北坛七星。
 在丹霞与绯雪的背后,立着十七八岁的一个小道姑。想是才入门不久,或许是天生的好奇心重,那一对极见灵活的大眼睛看看这边,瞧瞧那边,小嘴微张着,似乎已对现场微妙的阵势感到目不暇接。忽然,当她的眼光仓促地从山道上掠过的时候,却一下子定住了,呆呆地望着,口中不觉轻轻“啊”了一声。
 丹霞与绯雪也望见了山道上的来人。以她们二十年行走江湖的阅历,竟然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似的惊呆了。
 北坛七星的眼睛也不含糊。陆老大本已瞅准机会准备撒手的“追魂弹子”停在了半空,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向着山道上的来人呆呆地瞧着。
 另外六个“星”也各以不同的姿态定在那里。
 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滞了,世界仿佛静止了。
 柳鸿飞与火云师太也明感到现场的气氛不对,猝然罢手,两双眼同时望过去,也就同时愣在原地。
 趴在阶下的小胖老头儿突然发觉身围的劲风渐渐和缓、静止了,耳朵里声息全无。心内诧异,小心地抬起头来。
 他看见了一双脚,一双穿了白色皮靴的脚。靴的样式看不真切,因为脚尖以上被一袭白色长衫的前襟遮没了。
 耳畔一声低低的问讯:“老丈,卖茶吗?”
 语调平平淡淡,却那么柔和悦耳。声音送到每一个人的耳里、心里,是一种宁静的舒适感,每个人都情不自禁把这声音在心里细细地回味。
 眼前是个一身素白的年轻人。修长的身材,着一袭略显宽大的细白绸长衫,长袖与下摆把手脚都严严地遮住,同色质料的披风从他肩上随意地拖曳下来,几乎长可及地。头上一顶斗笠,不知用什么编就的,也是雪白,一圈长长的白色面纱顺笠沿垂下,微风吹过,飘曳出一片朦胧的神秘。
 在他身后是一匹白马,不见丝毫杂色,洁净无瑕一如它的主人。*奇的是马身上没有鞍辔,更无任何人为的装饰,长鬃披泻,高大、雄骏,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骄傲,睥睨着在场所有的生灵,仿佛只有它才是天地万物的主人。那是一种真正的王者风范!
 这样一匹马,这样一个人。
 没有马缰牵在年轻人的手里,而那野马时时回顾的眼光,却带着深深的依恋。
 能有这样一匹马的人应该绝不是弱者。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随着那年轻人缓慢却如一缕清风般向前飘荡的身形,满地的飞沙走石似被人施了魔法,在他的脚下悄悄退避;随着那面纱后的两点星光投向茅亭的一刹那,嘎吱欲颓的亭子立刻安然如昔。
 这似真似幻的白色身影,犹如荒漠中的海市蜃楼,带着谜一样的魔力,诱惑着人生羁旅中每一双干涸的眼睛。这纤柔而沉静的年轻的躯体,就像一个具有无限引力的宇宙黑洞,刹那间便摄去了一切生命的灵魂。
 趴在地上的小胖老头儿呆呆地望着眼前人,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茫然木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年轻人却已款款步向亭中,看看眼前的桌凳,着实地犹豫了一下,才极小心地坐了下来。
 “一壶茶。”
 又是轻轻的、平平淡淡的几个字。
 极美的声音!
 小胖老头儿忙不迭跑进亭中,手忙脚乱地伺候茶水,把茶壶茶碗着实地用开水烫了好几遍。这么做,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两根白皙纤长的手指从袍袖中探出来。
 绝美的手!玲珑剔透,那是造物精心的杰作,是真正的艺术品!
 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人们复归静止。
 像是参观天外来客,或是什么珍稀动物,所有人都傻呆呆看着他。
 而他,宛如置身荒野,四大皆空。
 面纱被轻轻撩开了。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
 如果你曾在想象中描绘过一个*美的天仙的容貌,那么当你看到这张脸时,你会发现那想象中的美天仙竟然丑陋得不值一提!
 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美!一种这世上不该有的美!
 尤其,当这般美貌生在一个男人脸上的时候!
 这是茫茫大千中的一个异数!
 这是老天爷对大自然、对人类的嘲弄!
 而这,也正是他……南宫傲,一生痛苦的根源!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无边的静。即使是个聋子,在此刻也能听到落地飞针的声音。
 觉察到这一刻的沉寂,他抬起一双深静如海的眸子,在周遭人群的脸上轻轻闪过。
 所有的人都不禁浑身一震。
 收回目光,一抹酸涩的笑意淡淡掠过他的唇边,那张难得有所表情的脸上,蓦然浮起再难掩饰的深沉的凄苦与悲凉。
 “南宫傲!”一声低低的呼唤,出自那大眼睛小道姑之口。她已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了。
 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尽管声音很低,却宛如晴天一个霹雳。
 “千手观音!原来是他!”所有人都在心里发出这一声喊。
 北坛七星脸上的呆滞消失了,眼里突然大发异彩,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这笑声把柳鸿飞从无比的震惊中拉回现实,仰望苍天,不由得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怪不得……真是……造化弄人!”
 她看了看依然狂笑不止的北坛七星,眼中掠过一道寒光,身体猝然飘起……
 北坛七星又看见了那一团熟悉的白花,还没来得及反应,每个人的脸上已结结实实地着了一耳光。
 变起仓促,现场人人都是吃了一惊。南宫傲也讶异地掉转目光,朝柳鸿飞上下打量。
 柳鸿飞向北坛七星厉声喝斥:“想要命的话,给我放规矩着!”
 陆琨抚腮恨恨:“哼,你们极乐堂做的好买卖!那小妖精别人抱也抱得,亲也亲得,咱爷们儿怎就笑不得!”要不是自忖不是对手,他手里的家伙早就招呼上去了。七疯子却没陆琨这么好的涵养,一把蝎尾毒钉登时出手,可惜他今天运气不佳,暗器突然半途转向,瘸腿老四和老五马瞎子躲闪不及,双双倒地惨嚎,口中痛骂不止。七疯子岂甘挨骂,立刻掉头一通污言秽语朝瘸四、瞎五骂还回去。七“星”乍乍哄哄,一时乱了营。
 火云师太一旁冷笑:“原来是约了帮手!正好,两个妖精自投罗网,省了贫道费事去寻!久闻极乐堂的媚花童子色艺双绝,今日倒要好好领教!”
 这所谓“领教”,自然指的是武功。只是火云师太为人粗鲁不善辞令,偏在领教之上加了“色艺双绝”一词,听在南宫傲耳朵里,也就别有一番意味,顿时满面通红。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南宫傲蓦然被人刺痛伤处,不禁暗中把这蠢道姑恨了个无以复加。
 北坛七星听出话中歪意,一齐哄然大笑,挤眉弄眼,丑态百出。火云师太偏没醒味,只是一本正经站在亭外“候教”。她身后那个大眼睛小道姑早已双颊绯红,看看她师父,再偷眼看看南宫傲,垂着头好似无地自容。
 在北坛七星的哄笑声中,南宫傲缓缓步出亭外。也许是因为忿恨,他那一身清洁无尘的白衣在簌簌抖动,原本苍白的脸益发惨无血色,表情却仍是一片冷漠。
 柳鸿飞料定今日是捅了马蜂窝。她早听说这位师侄孤傲怪僻、冷酷无情,为了摆脱媚花童子的身份,两年前竟弑师叛门反出极乐堂,在江湖上闹了个沸沸扬扬。这两年中,塞北松风堂、紫薇堂,以及南斗六阙等等一些武林名门相继被这位号称“千手观音”的南宫师侄搅了个天翻地覆,所为也就是这些正派门人指其“媚花童子”的身分出言侮辱。今日火云师太无意中道出“色艺双绝”四字,这一场好戏真是有的瞧了。
 一黑一白两个人静静地对峙……
 柳鸿飞转身进了亭子,拿起桌上的泥壶自斟了一杯茶,在南宫傲方才坐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她倒要瞧瞧这个名动天下的“千手观音”究竟有多大本事。
 北坛七星忽然笑不出来了,虽然距离场中二人还有两三丈远,但从南宫傲身上弥散出的森森寒意却侵肌透骨!
 火云师太屹立如山。
 南宫傲却似依依月下的一缕孤魂。
 终于,火云师太猝起发难,铁拂尘裹挟着飓风排山倒海般向南宫傲卷了过去!掌未到,南宫傲竟似一只断线风筝随风飘扬起来,在火云师太头顶轻盈盘旋,曼妙若仙。
 火云师太一击不中,方自一惊,忽觉背后一缕锐风扫过,脊上立刻痛入骨髓。忙转身却不见人影,背脊又是一阵奇痛,不由得怒火上冲,虎吼连连。
 旁观众人只见火云师太在地上陀螺一般旋转,脚底飞沙走石。南宫傲意态悠闲地在其身围飘来荡去,纤指若兰,在空中比比划划,状如写字,霎时间就有片片黑蝴蝶翩跹起舞。定睛细看,原来是火云师太背上黑衣被南宫傲的指风撕破,那起舞的是片片黑布。双方停手的一刹那,那老道姑背上赫然现出四个殷红的大字……“色艺双绝”。字迹深入肌肤,婉丽多姿,尽态极妍。
 北坛七星纵声大笑,柳鸿飞也不禁莞尔,心内却无比骇异:这孩子分明练成了师门的不传之秘“朱砂指”,观其功力,似较师父当年犹有过之。只是他又如何能在极阴气机之下运施这种纯阳指力呢?此子武功之诡异,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火云师太此刻犹不自知,叫嚣着仍要对方出手。南宫傲却背转身去,洋洋不睬。看在旁人眼里,那情态,却似一个跟大人怄气的小姑娘,冷漠中带着无限爱娇。
 火云师太的大弟子丹霞凑到师父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火云师太的一张红脸骤然变成了猪肝色,瞪着南宫傲几乎把钢牙咬断:“妖精!你……你给我记着!”
 柳鸿飞忍俊不禁:“老牛婆,你别不知好歹,人家可是饶了你一命。”
 火云师太也不理她,掉头就走。众弟子慌忙追上,唯独那大眼睛小道姑仍伫立原地,对南宫傲痴痴凝望。丹霞回头一声断喝:“红珠!”小道姑恍然惊醒,依依不舍地望了南宫傲*后一眼,含泪垂首,匆匆随众下山去了。
 自此一战,那位年近花甲、虎背熊腰如半截铁塔般的火云师太,便在江湖上留下了一个“色艺双绝”的绰号。
 北坛七星情知再呆下去凶多吉少,正要伺机开溜,哪知才一迈步,便一个个木偶般栽倒,七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暗叫:“我命休矣!”闭目等死,半日却全无动静。睁眼再看,除了他们这几个,周围早已空无一人。
 夜幕初临,空山寂寂。
 柳鸿飞打量着漠立一旁的南宫傲,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世人都说千手观音冷酷无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了!观你方才出手,每每留有余地,可见你实在是个心地仁善的孩子,可惜……”
 南宫傲蓦然回眸,冷冷地看着柳鸿飞。
 知道对方错会了意,却也理解他的过分明感。柳鸿飞望着南宫傲慈和地一笑:“你不要误会,我别无它意。”望着平南王府的方向,那份难抑的酸楚再次浮上心头,“我有一个儿子,也似你这么大了,我们分别了二十年,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团聚的机会,哪怕就像现在这样,能跟他对面站一会儿,说上几句话也好……”两行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下来。
 打量着那两行清泪,南宫傲眼中的敌意消失了,喃喃道:“他也算是有福之人了,至少,还有个亲娘在惦记他……”似安慰又似羡慕,言未竟,意下却已生出无限凄凉。
 一个母亲的心,蓦然体会出对方言语中那难遣的孤寂与悲苦。柳鸿飞细细打量面前的年轻人:俊秀的容貌,白皙柔腻的皮肤,修长婉约如风中柳丝的体态,传说中那些绝代丽人想来也不过如此吧?那双极美的大眼睛,也不知含蓄着些什么,清澈却又深不见底,长而浓密的睫毛,时时扑闪出一片朦胧与迷惘。柳鸿飞越看越惊,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知道你……”看看南宫傲的表情,她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怜的孩子……”柳鸿飞再次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她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阎师兄会这样,怪不得你要……”
 南宫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柳鸿飞咽住下面的话,改口柔声问:“你今年有多大了?”目光中难掩深深的怜惜与慈爱。
 南宫傲心里一热,几乎落泪,仓皇回嘴:“这与你何干!”沉默片刻,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冷冷回答:“二十四。”
 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抗拒,柳鸿飞却不以为意。她在江湖上号称“俏阎罗”,足见其人冷厉难惹,但对这个男孩子,她却难以抑制内心的那份特殊的关怀。
 “极乐堂……”
 她想起了师父,想起了那遥远的青春岁月……
 才入门时,他也就十一二岁吧?她知道,极乐堂培养花童都是从这个年龄开始的。小小的年纪,远离父母亲人,那该是怎样凄惨而苦难的一段漫长岁月啊!更何况,他跟着阎棘觋……这难道是天意吗?
 “我的麟儿和你同岁,今年也有二十四了。”柳鸿飞的声音益见温和,“他是三月里的生日,你呢?”
 “腊月。”态度愈加冷淡。
 柳鸿飞点头叹息:“你比他还小得多呢!”打量着这个单薄瘦弱的男孩子,她几乎有种想抱一抱他的冲动,但她知道,她不能,这种纯属母爱的表露只会让对方产生莫大的误会。她早就觉察到,这个看去不胜娇弱的男孩子,对旁人的亲近有种近乎本能的反感和抗拒。想来,这是他那特殊的经历造成的。
 柳鸿飞不敢过于流露自己的关切,但还是忍不住道:“这山上风大,你也该多穿件衣服才是。”语气中不自觉带出几分责备,似一个母亲在数说自己不听话的儿子。她早已忘记了南宫傲那一身武功,又何惧这点儿风寒?
 南宫傲没说话。其实,在他心里,早已经不能保持原有的冷漠。天知道,他本是个感情相当脆弱的人。只是多年来,惨痛的经历,身心所遭受的一次又一次的严酷的摧残,使他不得不在心里筑起一道坚固的堤防,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然而今天,面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柳师叔,他**次惊恐地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那道心理的长城,就在对方充满慈爱的眼神和话语中微微地动摇了。
 他不能原谅自己此一刻的软弱,他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真心对他好的人。但无论如何,这个柳师叔赢得了他的好感,尽管他自己不愿承认。
 关于柳鸿飞的身世遭遇,南宫傲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甚至比柳鸿飞自己还要清楚得多。他也知道,对方为了师门的一份藏宝图,被逼无奈抛夫别子,亡命天涯二十年。还有一点是柳鸿飞自己都不知道的,那就是,这份藏宝图是极乐堂掌门百阴子设计的一道障眼法,整个事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至于其中的种种隐秘,就连南宫傲也不知道了。
 “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南宫傲犹豫着。对于极乐堂的一切,他都怀着深深的恨恶,但是,“她已经离开二十年了,而且,她也是个受害者……”他在心里为对方辩护,“何况,她方才教训北坛七星纯是为了替我抱不平,大丈夫岂有欠情不还的道理……”
 这样自我欺骗着,他终于心安理得了。其实,他之所以决定帮助柳鸿飞,原因很简单,他是被对方那份真诚的关爱所感动了。只是,对于感情,他习惯了逃避。他要做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人。因为,他不敢相信在人世间还能得到一份属于他的真情。在世人的眼睛里,他看到的只有轻贱和唾弃,再有,就是戏辱和玩弄。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那么强烈地渴望着一份真心的理解和关爱,只要有可能,他情愿一千次、一万次地以生命的代价去交换!但是,他没有勇气去奢望这些。这一切,只是源于埋藏在他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自卑。
 终于,他不再犹豫了,“你那份藏宝图是假的。”
 柳鸿飞一愣:“什么?”
 南宫傲冷冷一笑:“你可真不像极乐堂的门徒!”
 柳鸿飞如坠云雾,茫然望着南宫傲……那一双美丽的眼睛迷离而空洞地向着远方,自语般淡淡道:“二十年前一场大爆炸,整个极乐堂灰飞烟灭,那些去寻宝的人也无一幸免,听说连百阴子都没能逃出来,你当时正在极乐堂,怎么没死?”
 柳鸿飞终于明白,老老实实回答:“当时,那些寻宝的人包围了极乐堂总坛,我们寡不敌众,又逃生无门,那一场血战……”回忆起那血肉横飞的场景,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时,玉麟还不足半岁,在我怀里吓得哇哇大哭……”她说不下去了,想起自己违背门规私许玉明达,真是历尽艰难,直到生了玉麟,师父才不再追究,原以为苦日子可以从此出头,谁知一场浩劫,竟使得母子离散二十年……
 南宫傲一如既往漠然伫立,也不知听了还是没听。
 一会儿,柳鸿飞的情绪平稳下来,接着道:“师父把藏宝图交给我,让我带着麟儿藏进地穴的夹壁墙。我苦求师父一起逃走,师父说什么也不肯……两天后,我从夹壁墙中走出来,眼前已是一片焦土……”
 南宫傲并没有被柳鸿飞的情绪所感染,淡漠地问:“他怎么不走?”
 “师父说,极乐堂是他用毕生的心血创建的,极乐堂被毁,他活着也没意思了。他让我设法找到阎师兄,共同开启宝藏,重建极乐堂。可自我逃出之后,便被那些寻仇和寻宝的人穷追不舍,亡命天涯,没一天安生过,哪里有机会完成师命?倒是阎师兄……”她停住了话头,突然想起,阎棘觋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这位南宫师侄给杀了。
 南宫傲冷冷道:“你要给他报仇,尽管动手。”
 柳鸿飞苦笑:“他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极乐堂做这样缺德营生,也难怪会遭灭顶之灾。只是身为本门弟子,又负师父重托……”柳鸿飞叹了口气,没心情再说下去。“极乐堂”这三个字在江湖中委实臭名昭著,如此光复重任压在肩头,让她一想起来就烦。
 南宫傲看看她,突然站起身。
 柳鸿飞吓了一跳:“怎么了?”
 南宫傲回头向白马看了一眼。那马立刻会意,奔过来,用头在他身上挨挨擦擦,十分亲热。
 “你要走?”柳鸿飞吃惊地问。
 南宫傲依旧目不旁视:“你不想赏鉴一下那著名的宝藏?”
 “你要去寻宝?”
 南宫傲跃上马背,向柳鸿飞微一摆头:“上来吧!”看柳鸿飞还在发呆,不由分说,袍袖轻舒将其身子卷起放在马上,那马不需吩咐,扬开四蹄,驮着二人绝尘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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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上,人人望着理想的目标前进,在神前求问人生最终的答案。每一个人都向神要求了他想要的东西,结果却发现,他的人生依然是伤痕累累。每一个人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当他走到人生终点时,才发现,自己和周围那些小人物一样活的渺小卑微。原来在生命面前,我们都一样,一样会痛苦,一样有缺憾,一样要挣扎。不管你是人、是鸟兽、还是草虫花树,都一样。生命的意义原来是相通的,就这么简单。就算这世上真有一个万能的神,能满足人的一切要求,你仍然不能感到满足。生命的完满是自己给的,从任何人那里都无法获得。

镜世莲华 作者简介

红尘如镜,亦有正反两面。既有正面映照出的浮华喧嚣,也有背面隐藏着的阴暗丑陋。南宫傲是这个故事的封面人物,作为“千手观音”,他是扰攘红尘中那浮华的映像,是大众的娱乐工具,而他自己,却生于忧患,阅尽镜子背面的肮脏丑恶。他的爱情,源于对命运的不甘与抗争,也是对生命中最本真的善与美的追求。在这个故事的结尾,还有一个封底人物,一个千方百计要走进浮华,最终却迷失毁灭的女子。她与南宫傲相合对照起来看,才是本书最真实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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