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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感忆 版权信息
- ISBN:9787530950470
- 条形码:9787530950470 ; 978-7-5309-5047-0
- 装帧:暂无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所属分类:>
流年感忆 本书特色
那里的风土人情,那是写不尽的,
但是你到那里一看也就会明白的,
不必哕嗦地多讲。我要说的是一种很有趣
的东西,
这便是船。
你在家乡平常总坐人力车,
电车,
或是汽车,
但在故乡那里这些都有,
除在城内或山上是用轿子以外,
普通代步都是用船。
船有两种,
普通坐的都是『乌篷船』
流年感忆 节选
么写起关于周作人的文章
(代序)
舒芜
约近二十年来.我发表了一些有关周作人研究
的文章,出版情况如下——
1.《周作人概观》,《中国社会科学》杂志1 986年第4
期、第5期连载;同年8月,又以小册子形式在湖南
人民出版社的《骆驼丛书》中出版。
2.《周作人的是非功过》 (《周作人概观》一篇包括
在此书之内),1 99;5年6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5.《周作人的是非功过》(增订本),2001年1 2月由辽宁
教育出版社出版。
我怎么写起这些文章来的呢7
远在抗战以前.我读初中的时候.课外阅读了一些新
文学的书.差不多包括了各个流派代表作家的代表作。没
有人辅导,自己琢磨比较的结果,*喜欢的是周氏兄弟。
尽管他们的思想之深刻.学识之渊博.远不是一个初中学
生所能懂,还是喜欢。正因此.抗战时期.我作为一个热
心抗战救亡的青年.对周作人的公然附逆特别痛恨,不想
再读也没有机会再读到他的书。抗战胜利后,流亡人民纷
纷出四川返家之际.我欲归不得,有几个月困处川南一
座空山.和同样困处在此的台静农先生比邻而居。他是周
作人的学生.曾经在周作人附逆消息传到大后方之时.和
另外两个周作人的学生(好像是魏建功、李霁野)各写了
一篇声讨文章.在《抗战文艺》杂志上发表.合为一个特
辑,标题日《“谢本师”周作人》。 “谢本师”的典故出
自章太炎,他首先对俞曲园“谢本师”;后来周作人对章
太炎“谢本师”;这回是第三代“谢本师”,典故用得很
15妙。好像也有人不满,说周作人丧失民族大节.与俞曲
园、章太炎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今天不应该还承认周作
人为”本师”.也有人说本师是历史事实.无须回避.正
因其是事实.所以才要“谢”之,这些是当时文坛上很著
名的事。台静农先生有一本周作人的《瓜豆集》.是他在
抗战初期流亡途中买的。我没有见过这本书.借来读了.
其纸张、排印、装订之美.使得八年惯见战时土纸书的我
耳目一新,反正困闲中无他事可做.便翻来覆去细细读
了.才发现自己对于周作人文章的爱好仍然不减.或者比
少年时期更能领略。
20世纪50年代,我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本职是
中国古典文学编辑.业余仍然喜欢杂览.恰好出版社资料
科所藏周作人的散文集很齐全.我全都借出阅读过.更肯
定了对于他的文章的爱好。到了“百花齐放”方针开始提
出时,我曾经请问过社长兼总编辑冯雪峰先生:我社出不
出周作人的书7他肯定地说是要出的.不过要到适当的时
候。接着“反右” “文革”.自然一切无从谈起了。 “文
革”未完.雪峰先生便以“摘帽右派”的身份辞世。
20世纪50年代之后.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确要出周作
人的选集了。大约1 984年.或者1 983年.其时我早已调离
人民文学出版社。老友牛汉时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现代文学
编辑部主任.他早就知道我对周作人有兴趣.特地来找
我.说.人民文学出版社同香港三联书店合作出版一套名
家选集.其中有周作人选集,要我写序言。他说,现在可
以放开来写,你要怎么写就怎么写。我答应了.请他把人
民文学出版社所藏的周作人的散文集全借出来.还是我20
世纪50年代借阅过的,不过已经遗失一种。我这回阅读,
和上次不同.平生**次做卡片,整个读完,把卡片整理
整理.大意有了.便写了起来.于1 986年4月1 9日写成.一
数,竟然有六万字。原来听说这套选本每种只是十万字左
右.当然不可能用上六万字的序,只好向牛汉打个招呼.
序言交不了卷了。大概时间隔得太久.情况有了变化.他
没有再追问.后来那个周作人的选集究竟出了没有,用了
什么序言,我至今也不知道。我写成的这篇长文,得找地
方发表,试投《中国社会科学》杂志,总编辑李学昆先生
毅然决定采用。然后,湖南人民出版社又有兴趣将此文出
单行本.收入他们的《骆驼丛书》。这个情况,居然有些
像梁启超的《清代学术概论》。那是蒋方震著《欧洲文艺
复兴史》.请梁启超作序。梁启超以清代学术史与欧洲文
艺复兴史相比较.写得太长,不好用作序,只好另以《清
代学术概论》之名单行出版。梁氏此书成为学术名著.我
的小册子哪敢相提并论7但经过情况却这么类似.自思也
不禁失笑。
用“文革”语言来说,以上就是我那些关于周作人的
文章的“炮制”过程,那么照“文革”的例,接着就该追
”黑后台”。这不难找,就在《胡乔木书信集》里面.白
纸黑字.清清楚楚:
致严文井(一九八一年八月三十一日)
文井同志:
我写信给你,可不知你的身体怎样,能否回我
的信,这是很抱歉的。反正你不能写信就请别人代写
吧。 (君宜同志我也不知她身体怎么样。)
我写信的目的是希望有同志给我介绍两三部专
写“文化大革命”的好的长篇小说。我看了一部《将
军吟》,觉得很好,作者大概还会继续写下去(人文
可否告诉我作者的工作单位,通信地址和略历?),
《一个女囚的自述》我也看了。但是我还不能就此对
近几年写这一题材的长篇作出什么判断。个人见闻太
有限,因此想求援于人民文学出版社主管当代文学的
同志们,这当然不是说限于人文社出版的。或者别的
专家以成。如果肯把书借给我看更好,不过这个问题
不大,我都可以设法买到或借到的。祝好!
胡乔木
八月三十一日
人文编辑出版现代文学作品时,不知是否已考
虑:李健吾、杨晦、冯文炳、师陀。周作人散文选似
也可以考虑,但要写一篇好的序。
据铅印件排印。
《胡乔木书信集》569~570页
原来人民文学出版社要出周作人散文选.要有一篇好
的序言,主意是来自胡乔木。不仅此也.还有佐证:
九一年五月十一日黄裳先生来信告诉我:去冬
乔木来沪,一次谈天,谈及周作人,他自称为“护
法”。并告当年吾兄呈请重刊周书事,*后到他那
里,他不顾别人反对批准的。谈来兴趣盎然。从此我
便对乔木有了一种好感……后来秦人路同志又给我看
过楼适夷同志写给他的一封信,信中也说到乔木和周
作人: “五二年我调入我社(指人民文学出版社)任
职以后,记得胡乔木同志在中南海,曾召我谈话约二
小时,是专谈周的。他认为周是有功于新文化运动,
在文学上饱学博识,为国内难得人才,出版社应予以
重视,好好照顾他的生活待遇与工作条件。还说,过
一段时间,可以出版他的旧作。”……
钟叔河: 《周作人散文编年全集编者前言(初稿)》,
载《鲁迅研究月刊》2003年第1 2期
原来胡乔木是这样公然以周作人的“护法”自居.
1 952年便明确肯定周作人“有功于新文化运动”,面示人
民文学出版社副社长楼适夷”好好照顾他的生活待遇与工
作条件。过一段时间,可以出版他的旧作”。人民文学出
版社“文革”前贯彻了胡乔木的指示.在周作人自己积极
的配合下.约他做了许多有益的翻译和编著工作. “文
革”停顿. “文革”后1 984年终于落实了散文选出版的计
划,回顾前程.历历可数。
可是还不止此。按照“文革”的老例可以再往上追:
这样大的“护法”后面是不是直通某个司令部呢7我们再
向《胡乔木书信集》里面搜索.于是吓你一跳,赫然发
现:
致毛泽东(一九五一年二月二十四日)
主席:
周作人写了一封长信给你,辩白自己,要求不
要没收他的房屋(作为逆产),不当他是汉奸。他另
又写了一封给周扬,现一并送上。
我的意见是:他应当彻底认错,像李季一样在
报纸上悔过。他的房屋可另行解决(事实上北京地方
法院也并未准备把他赶走)。他现已在翻译欧洲古典
文学,领取稿费为生,以后仍可在这方面做些工作。
周扬亦同此意。当否请示。
敬礼
乔木
二月二十四日
周总理处也谈过,周作人给他的信因传阅失查
他并未看到。
据胡乔木手稿排印。
《胡乔木书信集》61页
注4毛泽东于二月二十四日在胡乔木的信件上
批示: “照办。”
同_k62页
“后台”竟然追到了这里,恐怕任何造反派都要相
顾失色.默然而散。这样的追查事实上当然不曾有过。可
是我每回想自己的事.这些年来写出这些文章究竟因何而
起7自己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及至《胡乔木书信集》出
版.我才算彻底弄清楚了。
断定研究周作人就等于为周作人翻案.就是出于某种
不堪告人的私心.这些年来我已经听到不少这样的呵斥。
现在我并不是拉出胡乔木这把大红伞来为自己分谤,只是
由此联想到一个政治标准和艺术标准的问题。
政治标准和艺术标准本来是两个.政治上的左右和艺
术上的优劣本来不是一回事.政治左而艺术劣.艺术优而
政治右.都有可能。但是整个20世纪是政治斗争激烈尖锐
的世纪.卷入斗争旋涡中的人们,很容易凭政治上的好恶
决定艺术好恶。于是周作人的附逆一段历史当然使他长期
被屏弃于中国新文学史之外。但是,他的艺术成就太高.
在中国新文学史上的贡献太大.稍稍了解中国新文学情况
者无不熟悉,不是因其一段附逆历史就能一笔勾销的。胡
乔木在政治思想上是“左”的代表人物.连他都这么以周
作人的“护法”自居.非常典型地表现出新时期的风向开
始回归常识.论文艺而摆脱政治的束缚逐渐形成气候。周
作人、张爱玲等逐渐进入读者和研究者的视野.更是顺理
成章的事。我不过是这个气候已经形成之下的后知后觉的
追随者.谈不上什么贡献。
周作人研究今天还在起步阶段.归根到底,读他的文
章才是**要义。已经出版过一些好的全集和选集,现在
天津教育出版社约我编选了这套选集.我应该在书首交代
一下自己读知堂散文的历程.或可帮助读者更清醒地把握
政治标准与艺术标准的关系,领略知堂散文的真昧。
2007年9月2日,舒芜在北京。
济南道中
伏园兄,你应该还记得“夜航船”的趣味罢?这个趣味里
的确包含有些不很优雅的非趣味,但如一切过去的记忆一样,我
们所记住的大抵只是一些经过时间熔化变了形的东西.所以想起
来还是很好的趣味。我平素由绍兴往杭州总从城里动身(这是二
十年前的话了),有一回同几个朋友从乡间趁船,这九十里的一
站路足足走了半天一夜;下午开船。傍晚才到西郭门外,于是停
泊,大家上岸吃酒饭。这很有牧歌的趣味,值得田园画家的描
写。第二天早晨到了西兴,埠头的饭店主人很殷勤地留客,点头
说“吃了饭去”,进去坐在里面(斯文人当然不在柜台边和“短
衣帮”并排着坐)破板桌边,便端出烤虾小炒腌鸭蛋等“家常
便饭”来,也有一种特别的风味。可惜我好久好久不曾吃了。
今天我坐在特别快车内从北京往济南去,不禁忽然的想起旧
事来。火车里吃的是大菜,车站上的小贩又都关出在木棚栏外,
不容易买到土俗品来吃。先前却不是如此,一九。六年我们乘京
汉车往北京应练兵处(那时的大臣是水竹村人)的考试的时候.还
在车窗口买到许多东西乱吃,如一个铜子一只的大雅梨,十五个
铜子一只的烧鸡之类;后来在什么站买到兔肉。同学有人说这实
在是猫,大家便觉得恶心不能再吃,都摔到窗外去了。在日本
旅行,于新式的整齐清洁之中(现在对于日本的事只好“清描淡
写”地说一句半句。不然恐要蹈邓先生的覆辙)却仍保存着旧
日的长闲的风趣。我在东海道中买过一箱“日本**的吉备团
子”.虽然不能证明是桃太郎的遗制。口味却真不坏,可惜都被
小孩们分吃,我只尝到一两颗,而且又小得可恨。还有平常的
“便当”,在形式内容上也总是美术的,味道也好,虽在吃惯肥鱼
大肉的大人先生们自然有点不配胃口。“文明”一点的有“冰激凌”
装在一只麦粉做的杯子里,末了也一同咽下去。——我坐在这铁
甲快车内.肚子有点饿了,颇想吃一点小食,如孟代故事中王子
所吃的,然而现在实属没有法子,只好往餐堂车中去吃洋饭。
我并不是不要吃大菜的。但虽然要吃,若在强迫的非吃不
可的时候,也曾令人不高兴起来。还有一层,在中国旅行的洋
人的确太无礼仪,即使并无什么暴行,也总是放肆讨厌的。即如
在我这一间房里的一个怡和洋行的老板,带了一只小狗,说是在
天津花了四十块钱买来的;他一上车就高卧不起,让小狗在房内
撒尿,忙得车侍三次拿布来擦地板,又不喂饱,任它东张西望,
呜呜的哭叫。我不是虐待动物者,但是人家昵爱动物,搂抱猫
狗坐车坐船,妨害别人,也是很嫌恶的;我觉得那样的昵爱正
与虐待同样地是有点兽性的。洋人中当然也有真文明人,不过商
人大抵不行,如中国的商人一样。中国近来新起一种“打鬼”
——便是打“玄学鬼”与“直脚鬼”——的倾向,我大体上也觉
得赞成,只是对于他们的态度有点不能附和。我们要把一切的
鬼或神全数打出去,这是不可能的事,更无论他们只是拍令牌,
念退鬼咒,当然毫无功效,只足以表明中国人术士气之十足,
或者更留下一点恶因。我们所能做,所要做的,是如何使玄学鬼
或直脚鬼不能为害。我相信,一切的鬼都是为害的,倘若被放纵
着,便是我们自己“曲脚鬼”也何尝不如此。……人家说,谈
天谈到末了。一定要讲到下作的话去,现在我却反对地谈起这
样正经大道理来,也似乎不大合式,可以不再写下去了罢,十
三年五月三十一日,津浦车中。
(《雨天的书》)
济南道中之二
过了德州,下了一阵雨,天气顿觉凉快,天色也暗下来了。
室内点上电灯。我向窗外一望.却见别有一片亮光照在树上地
上,觉得奇异,同车的一位宁波人告诉我,这是后面护送的兵车
的电光。我探头出去,果然看见末后的一辆车头上.两边各有
一盏灯(这是我推想出来的,因为我看的只是一边)射出光来。
正如北京城里汽车的两只大眼睛一样。当初我以为既然是兵车的
探照灯,一定是很大的,却正出于意料之外,它的光只照着车旁
两三丈远的地方,并不能直照见树林中的贼踪,据那位买办所
说,这是从去年故孙美瑶团长在临城做了那“算不得什么大事”
之后新增的,似乎颇发生效力,这两道神光真吓退了沿路的毛
贼,因为以后确不曾出过事,而且我于昨夜也已安抵济南了。但
我总觉得好笑,这两点光照在火车的尾巴头,好像是夏夜的萤
火,太富于诙谐之趣。我坐在车中,看着窗外的亮光从地面移在
麦子上,从麦子移到树叶上,心里起了一种离奇的感觉,觉得似
危险非危险,似平安非平安,似现实又似在做戏,仿佛眼看程咬
金腰间插着两把纸糊大板斧在台上踱着时一样。我们平常有一
句话,时时说起却很少实验到的,现在拿来应用,正相适合,
——这便是所谓浪漫的境界。
流年感忆 作者简介
p>周作人
(1 885~1967),浙江绍兴人,现代散文家、
诗人、文学翻译家。
原名魁寿,字星杓。后改名奎绶,自号起孟、启
明(又作岂明)、知堂等,笔名仲密、药堂、周遐
寿等,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抗日战争
爆发后,居留沦陷后的北平,出任伪职。1 945年被
捕入狱,1 949年出狱。后定居北京,在人民文学出
版社从事日本、希腊文学作品的翻译工作。
1967年5月,病逝于北京。
主要著作有:散文集《雨天的书》《看云集》
《苦茶随笔》等,另有诗集、小说集、论文集、论
著、文学史料集、回忆录、译作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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