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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江 版权信息
- ISBN:9787550729889
- 条形码:9787550729889 ; 978-7-5507-2988-9
- 装帧:一般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所属分类:>
日出东江 本书特色
与其他同类题材的长篇小说比较,选材上不同以往。《日出东江》没有太多描述正面战场激烈的战争场面,而是把抗战当作一个时代背景。小说两条主线,显线是阿好等几个小姑娘寻亲的心路历程,篇幅较大,情感至深。隐线是以刘胜为代表的跨时代见证历史变迁的普通爱国百姓的生活斗争经历,与显性主线相融,交相辉映,突出了主题思想。文字简洁,故事曲折,故事情节很有可读性。
日出东江 内容简介
故事以抗战为背景,以抗日报国为主题,以寻亲为主线,讲述阿好、阿蝉、顺女三个5到11岁的小女孩,因日军侵华战争,为躲避战乱与家人失散后,各自所经历过的不同遭遇,在遭受种种磨难后,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终于实现了家庭团圆的愿望。小说塑造了刘胜、郭趸、毕罡、鬼手、桂婶等一批有血有肉的普通百姓,心系国家民族命运,以家国情怀、报国之志,坚持长期抗击日寇,很后在共产党东江游击队领导下,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取得了彻底的革命胜利。警醒国人勿忘国耻,希望人们要牢记历史、珍惜和平,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
日出东江 节选
一直以来,阿好对能找到家和失散的亲人,从未抱太大的希望。她曾以为,她的家早已被日本飞机的炸弹夷为平地了。她的亲人要么会逃亡他乡,要么会被侵华日军炸死、杀死了。所以,当她看到那间熟悉的大宅时,当即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情绪瞬间失控,号啕大哭。一位满头白发、体形微胖的妇人闻声走出门来,眯起眼睛,疑惑地打量着这个跪在她家门口、泣不成声的年轻女子。虽然失散时阿好不到八岁,而且一别就是二十多年,但凭着母亲的敏锐感觉,老人家毫不犹豫地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牵肠挂肚的女儿。 “十三!”老人家用颤巍巍的声音喊道。 “妈——妈!”阿好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猛地抱住老妇人的双腿,痛声大哭。 老妇人一手揽着阿好的头,一手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对着天空哭喊道:“天啊!天啊!” 屋里其他人听见锥心怆痛的哭喊声,都慌张地跑出来看个究竟,并且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好在兄弟姐妹、堂兄堂姐中*小,排行十三,所以大家都管她叫小十三。 众人将阿好扶起来,簇拥着把她领进了这个久违的家。与在家的亲人一一见面后,阿好迫不及待地要看看这个她曾经的家。一切是那样的犹如梦境,却又是那样的真实、熟悉。除了外墙几处明显的批荡了白石灰的修痕外,房子的大体结构基本没有改变。屋内的摆设已找不到当年的记忆了,满屋都是新中国氛围的样式摆设,屋后那个小小的花园长满了花草,一片生机盎然! 晚上,父母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迎接这个离家二十多年归来的女儿。亲人悉数到场,阿好坐在父母中间,脸上挂着抑制不住激动的表情。年老的父亲不停地用抖动的手给阿好夹菜,母亲一直紧紧地拽着阿好的手臂,仿佛担心一旦松手,就会再次失去这个女儿似的。 是呀!二十多年前,如果不是她一时大意,那个人贩子也许就不会得手,也就不至于让她背负了这么多年的内疚与痛苦。 “真不应该轻信那个人!”母亲抓着阿好的手,噙着眼泪说,“不过,我当时也是六神无主了,脑子空空的,还以为遇上好人了呢!”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忆起当年的情景。“这些年你都跑哪儿去了呢?吃了不少苦头吧?”母亲反复地抚摸着阿好的手背问,语气中充满了悔恨。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女儿过去经历的苦难都由她一个人去承受。 阿好呆呆地凝望着桌前的大门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二十多年的往事一股脑儿涌上了心头。 二 1938年10月的一天,破晓时分,广州这座古老的城市已有些许寒意,黄包车叮当的铃声,以及收粪车吱吱的轱辘声回荡在空气中,此时,南方特有的晨雾正轻轻地笼罩着整座城市,更衬托出这座古城的宁静。 突然,一阵刺耳的呼啸声由远而近划破长空,直冲市中心而来。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爆炸的巨响把居民宁静的梦震了个粉碎! 十三被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没等她回过神来,紧接着是一连串更为猛烈的爆炸。那爆炸仿佛就在身边,近在咫尺,把十三震得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母亲从房外冲了进来,抱起十三就往外跑。 出到堂屋,十三才发现,她的父亲、哥哥姐姐们正拎着大包小包的包袱细软仓皇地往外逃。母亲搂抱着她快步跟了上去,紧随其后,跑到了大街上。 街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他们潮水般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黄包车、各式大小汽车,与逃亡人流搅和在一起,举步维艰。哭喊声、呼叫声,乱作一团。 “妈妈,出什么事了?”十三瞪着惶恐的眼睛问。 “日本鬼子要来了。”妈妈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 跑在前面的大哥回过头来,把手上拎着的包裹集中到右手上,腾出左手,说:“把十三给我吧!” “不用,赶紧跑吧!”母亲甩了甩壮实的手臂说。 一家人盲从地跟随着人流落荒而逃,但究竟要往哪里去?谁也说不上。 人越来越多,把整条大街挤得满满的。当十三一家人随逃亡人流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时,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一队载满了国民政府军的军车从侧街口快速驶出,向人群直冲过来,吓得逃亡人群四散躲避!车队将逃亡人流拦腰切断,也将十三母女与跑在前面的家人活生生地分开了。当20多辆军车通过时,十三的其他家人早已无影无踪了。 城外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而且感觉越来越近了,逃亡人群越发慌乱,场面混乱不堪。 十三的母亲紧紧地抱着十三,在人堆里东奔西突、来回穿插,希望能追上家人,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随人潮走了一个多小时,十三的母亲感觉双手又酸又麻,实在累得不行了!她在一处墙根把十三放下,使劲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焦急而无助地四处张望。 “妈妈,我要喝水。”十三扯了扯母亲的衣角,战战兢兢地说。 母亲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此时她也早已唇干舌燥,可惜身边并没有带水,出逃时一应物品都在其他家人手中,除了十三之外,她身边什么也没有。母亲木然地往四周看了看,对能够找到水她并不抱希望。行人匆匆,根本无暇顾及她们。临街本来是有些店铺的,但都已大门紧闭。 此时,一个头戴旧毡帽的高瘦中年男子朝她们走了过来,笑嘻嘻地主动搭讪道:“大姐,要帮忙吗?” 母亲机警地望了对方一眼,摇摇头,没有理睬他,弯下腰,对十三说:“忍一忍,赶上哥哥他们就有水喝了。” “嗯。”十三懂事地点了点头,扭头对着那名陌生男子调皮地噘了一下嘴巴。 母亲再次抱起十三跟着逃亡人群继续往前走,但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到毡帽男子一直静静地尾随着她们。 十三感觉到母亲体力不支了。她扯了扯母亲的衣服,轻声说:“妈妈,让我下来自己走吧。” 又赶了一段路,母亲感觉到抱着女儿的双手仿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不听使唤地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母亲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了,她实在抱不动十三了。拉着她的小手叮嘱道:“记住,一定要牵住妈妈的手,紧跟着妈妈走。” 十三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毡帽男子又凑了上来,殷勤地问:“怎么了?抱不动孩子了?” 母亲抬头看了看,见又是刚才那男子,不禁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理睬对方,牵着十三的手,随着人流急匆匆地往前走。 男子跟紧两步,说:“孩子这么小,怎么能让她自己走呢?现在人贩子这么多,万一走散了落在人贩子手中那可就惨了。” 母亲被说中了痛处,脸上掠过一丝愧疚。她瞟了对方一眼,轻轻拽了一下十三的小手,催促道:“咱们快走。”牵着十三小跑着跟上了逃亡人群。 毡帽男子并未就此罢休,紧跟其后,不厌其烦地一再说道:“大姐,我来替你抱小孩吧。”态度非常殷切。 “不需要。”母亲依然冷冷地回绝道。但话刚说完,十三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看,你看,孩子都摔跤了。看着都让人心疼,还是我来帮你抱她吧。”毡帽男子不容分说地抱起了十三。 “不用不用,快把孩子还给我。”母亲扯着男子的手臂,要夺回十三。但对方并不理会,执意抱着十三,说:“大姐放心,我不会害你们的,尽管跟着走就是了。” 虽然心存疑虑,但到了这样的地步,母亲也无可奈何了!唯有扯紧陌生男子的衣服,紧跟其后。 突然,一颗炮弹落在了旁边的房屋上,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瞬间砖瓦横飞,烟尘滚滚。本来就如惊弓之鸟的逃亡百姓更加惊慌了,呼喊着东奔西突,互相推搡,场面惨不忍睹。 十三的母亲一开始还边走边左顾右盼,希望能遇见走散的家人,但经此惊吓,早已魂飞魄散,六神无主,拽着毡帽男子仓皇地逃出了城区。 城外的路并不像城内那么平整,到处都是泥泞,逃亡百姓走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你推我搡,溅得浑身泥水,狼狈不堪。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日光、雾气、硝烟,使得广州城郊这个特殊的秋日变得格外的烦闷。 “妈妈,我要喝水。”十三扭头对着跟在身后的母亲怯怯地再次说道。 “这个地方我上哪儿找水给你喝呀?你再忍一忍吧!”母亲心痛且无奈地说。 听了她们的对话,毡帽男子不动声色地把十三放在路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说:“你们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找水给你们喝。”说完,转身就去了。 母亲瞟了一眼毡帽男子的背影,一直紧绷的脸此时略微松动了些许!她在十三身边坐了下来,一边安抚地轻拍着女儿的背,一边睁大着眼睛在逃亡的人群中来回搜寻,看着那些如牲畜般仓皇逃命的人,心情由希望、焦虑、担心,逐渐变成了埋怨。“他们怎么就不回来找一找咱们呢?”她轻声抱怨道。 大概一支烟的工夫,毡帽男子兴冲冲地小跑着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葫芦,里面装满了清水。 “喝吧。”男子拧开葫芦盖,把葫芦送到十三嘴边。 十三张开嘴巴刚要喝水,却被妈妈制止了。 “这水干净吗?能喝吗?”母亲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毡帽男子问。 毡帽男子微微笑了笑,昂起脖子,张开嘴巴,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水,咕噜一声喝了下去,用袖子揩了揩嘴巴,再次把葫芦送到十三嘴唇边,说:“这一下可以放心喝了吧?” 母亲伸手接过毡帽男子的葫芦,小心翼翼地喂十三喝了几口水,自己也喝了一大口,细细地回味了一会儿,然后把葫芦递回给毡帽男子。 毡帽男子轻轻挡开母亲的手,说:“水你拿着吧,我来抱小孩。”俨然已是自家人的语气。 此时,母亲对毡帽男子的戒心已消减了许多,不再与对方争执了,任由对方摆布。 城内炮火声越来越密集,路上仓皇败退下来的国军越来越多,坐在路边喘息的、倒在地上等待救助或眼睁睁地等待死亡的百姓、伤兵随处可见,哭喊声、抢砸声此起彼伏。 这是一条不容回头、不容等待的亡命之路。不知道其他亲人身在何处,他们是否正遭遇着危险,都已无法顾及了。此时,别说长在下半身的腿了,哪怕是项上的脑袋,仿佛都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了,大家只顾朝着一个方向,朝着远离枪炮声的方向,被推着似的,失魂落魄地、盲目地往前逃。 中午时分,又累又饿的母女俩实在挺不住了,母亲扯了扯毡帽男子的袖子,指了指路边松树下一间废弃的小砖房,说:“歇一会儿吧。” 虽然走了这么远的路,而且抱着十三,但毡帽男子却一点疲态也没有。他回头看了看十三的母亲,微微笑了笑,爽快地应道:“好嘞。”领着母女进了小屋。 屋内靠窗位置摆放着一张木桌,桌面上布满了灰尘,桌旁有一条掀翻在地的木板长凳。 毡帽男子上前用脚把长凳钩起来,摆正,俯身用嘴巴吹去凳面上的灰尘,轻轻把十三放在凳子上,然后对着十三的母亲说:“你也坐吧。”等十三的母亲坐下之后,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们弄吃的。”说完,转身出了小屋。 “真是个好人呀。”看着毡帽男子的背影,十三的母亲愧疚地感叹道。这样热心肠的人,自己之前居然怀疑他是个坏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母亲羞愧地摇了摇头,心里嘀咕道。 母亲紧挨着十三身边坐下,揽着她的小肩膀,轻轻地拍着、哼着小曲,安慰着她,以此来减轻她的恐惧。 母亲又环视了一圈小屋。从摆设看,这间小屋之前应该是一个小茶寮。地上有几个摔碎了的茶碗和一些七零八落的煮水、泡茶的器皿。看得出,屋主走得非常仓促。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一辆军用小汽车在门前颠簸着驶过,一辆军用大卡车紧随其后。大卡车上载满了国军士兵,当中有许多人头上、手臂上都缠着血迹斑斑的白纱带。一队疲惫的国军士兵跟在车后头,稀稀拉拉地从屋前跑过。随着这些士兵的渐渐远去,屋外稍微又安静了些许。但不到一会儿,不远处又传来一串清脆的枪声,吓得十三使劲地往母亲怀里钻。 “妈妈,叔叔怎么还不回来?”十三昂起小脑袋,战战兢兢地问。 “嗯。应该差不多了。”母亲示意十三坐稳,自己探头到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但并没有看见毡帽男子,“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她竟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毡帽男子的安全来。她皱着眉头,双手捂着胸口,焦躁地在屋内踱起步来。这时,毡帽男子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胀鼓鼓的油纸包。 一看见毡帽男子,母亲快步迎了上去,不无担心地说:“怎么去这么久?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意外了呢?”那神情,仿佛毡帽男子是她们的什么亲人似的。 “没事,来,吃烧饼。”毡帽男子笑盈盈地走到桌前,吹了吹桌面上的灰尘,把那包东西摊开在桌面上,说。 “兵荒马乱的,哪弄来这么香的烧饼?”母亲看着那包烧饼问。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吃吧,小孩都饿坏了。”男子拿起两个烧饼,一个递给了十三的母亲,一个掰开两半,喂给十三吃。 “你不吃吗?”十三的母亲看看手中的烧饼,再看看那男子问。 “你快吃吧,我已经吃过了。”男子一边喂十三吃烧饼,一边头也不抬地答道。 母亲略微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烧饼,早已饥肠辘辘的她,舌头一接触到烧饼,立马被烧饼的香味完全征服了,于是放开了胆子,大口地啃了起来。 男子看了看十三的母亲,再看看十三,问:“对了,小朋友,你还没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呢?” 十三只顾吃烧饼,并没有回答男子的话,倒是妈妈替她回答了。“她叫十三。”母亲瞟了女儿和男子一眼说。 “哦,家住哪里呀?”男子笑嘻嘻地继续问道。十三的母亲再次瞟了男子一眼没有回答。 十三的母亲平时在家也是养尊处优的人,作息比较规律,午后都要稍睡一会儿。她吃了两个烧饼,喝了几口水,就情不自禁打起了哈欠了。 毡帽男子瞟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说:“累了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儿吧。” 母亲用手搓了一下脸庞,望着十三摇了摇头,又打了一个哈欠。 男子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安慰说:“放心,小孩想睡的话,我抱着。” “不用睡,坐一会儿就好了。”母亲背靠着墙壁坐着说。谁知这么一靠,竟情不自禁地迷糊睡着了。当她突然乍醒时,发现十三和男子都不见了,吓得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大喊一声:“十三!”冲向门外,不料却与迎面走进来的毡帽男子撞了个正着。男子怀里正抱着熟睡着的十三。 母亲拍了拍胸口,长长吁了一口气,说:“不好意思,睡着了。” 男子冲着她笑了笑,再对着怀里的十三努了努嘴巴,说:“她也睡着了。” “我睡多长时间了?”母亲面带歉意地问。 “就刚睡着。”男子说。 母亲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男子怀里的十三,欣慰地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勺,对毡帽男子说:“受你这样的关照,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唉,客气啥?都是同胞,国难当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毡帽男子不以为然地说。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母亲问。 “不太好,听说省城可能守不住了。”男子忧心忡忡地摇摇头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母亲看看屋外,再看看男子怀里的十三,一脸无助地问。 “还能咋样?跟着大家逃呗。”男子说。 “我们这是往哪儿逃呀?”母亲眉头紧锁道。其实,此刻她*担心的是其他家人的安危。 “看样子像是往清远、连州的山区方向逃。”男子说。 “我还有其他家人,他们今早出来的时候走散了,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母亲捂着脸,焦躁不安道。 “所有逃难的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估计他们也会跟着走的。我们边走边找,肯定能在某处遇见他们的,放心吧。”男子安慰道。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子做了。”母亲拎起桌上装水的葫芦,既无奈又期待地摇摇头说:“走吧。” 他们出了小屋,重新加入到逃亡的人潮中。 经历了一整个上午的慌乱后,十三的母亲此时的心情反而稍微平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那位不辞劳苦地抱着她女儿的、素昧平生的好心人,心里充满了内疚与感激。“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自己不仅没说半句感谢的话,甚至还怀疑人家是坏人,真是太不应该了。”她想,不禁尴尬地笑了笑,问道:“都还没请教这位大哥尊姓大名呢?” “哦,我姓游。”毡帽男子爽快地答道。 “哦。”她继续问道,“兵荒马乱的,在这边做什么营生?” “我本来是到广州置办货物的,没想到日本人偏偏在这时候攻打广州,真是太倒霉了。”男子说。 “该死的日本鬼子!”母亲狠狠地骂道,顿了顿,问,“大哥做的是什么生意呀?” “咸杂百货,啥都做。”男子笑着说。 “不知游大哥现在有什么打算呢?”母亲问。 “还能有什么打算,先跟着大家到山里去躲一躲,等局势安定下来后再计议呗。”男子不以为然地说。 “就你一个人来广州吗?”母亲问。 “本来有几个伙计一起的,但全都走散了。”男子一脸无奈的样子说。 “哦,走散了?”母亲脸上掠过一丝感同身受的酸楚,顿了顿,说,“今天如果不是遇上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真是太感谢你了。” “唉,都说不用客气了。”男子说,“我们是同胞,国难当头,理应相助,否则,更被日本人欺负了。”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母亲感慨地长长吁了一口气说。在这样的乱世中,能得到这样好心人的帮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答谢人家。 男子笑了笑,没有回答。 又走了一段路程,身后的枪炮声越来越远了。 这时,母亲的肚子又咕噜地响了一下。自从中午吃了烧饼后,母亲就感觉肚子胀胀的不舒服,还不时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母亲从后面拍了拍毡帽男子的肩膀,说:“停一停。” “怎么了呢?”男子回过头来问道。 “我想去解一下手,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母亲说。 “好的。”男子说,“把葫芦给我吧!” 母亲把葫芦递给毡帽男子。此时十三已经睡醒了,母亲摸了摸她的小脑勺,说:“和叔叔在这里等一会儿,妈妈去去就回来。” 十三并没有说话,只用疲倦的小眼睛依依不舍地望着妈妈,而正是这失神的眼神,让妈妈心痛、惦记了二十多年。 母亲转身小跑着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不一会儿工夫,当她一脸轻松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一边用手指梳着额前的刘海,一边朝毡帽男子和女儿所在的位置走去时,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原处了。 “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在原地等的吗?”母亲自言自语道。此时的她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走到马路边,手搭凉棚,前后观望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们,于是大声喊道:“十三!游先生!”但一点回应也没有。 这时,路边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使劲地咳嗽了几声。母亲瞟了那老人一眼,突然记起,她和女儿分别时,老人就一直坐在这个地方,于是上前问道:“老人家,有见到刚才抱着小孩的那位大哥往哪边走了吗?” 老人家把左手拄着的拐杖交给右手,抬起左手,朝人们逃亡的方向无力地指了指。 “真是的,不是说好在原地等的吗?怎么先跑了呢?”母亲向那位老人说了声“谢谢”,埋怨着快步朝老人指的方向追去。即使是此时,母亲依然不愿意往坏处想,直到她一口气追出了两里多路,一连询问了路上的好几个人,比画着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十三和毡帽男子,他们均摇头说没有时,母亲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和女儿可能遇上人贩子了。一想到女儿十三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了,她的心就像被火烧一样痛苦难受。她简直要疯掉了,捶胸顿足地哭嚎着逢人就问,问他们有没有见着十三?有没有见着那个戴毡帽的坏人?但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麻木地摇头。 母亲就这样把她这个女儿给丢了,而十三却开始了被拐卖的生涯。
日出东江 作者简介
田粟,深圳市龙华区作协副主席。个人已先后出版《暮春》《葫芦记》《追逐纯粹的人》《小龟传奇》《山脚下的女人》等长篇小说。《葫芦记》获2020年广东省第九届民间文艺著作奖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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