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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鸟行状录 内容简介
本书是作者篇幅*大的小说三部曲。 失业者冈田亨的妻子久美子在其兄长、众议员,黑暗势力代表人物绵谷升的胁迫下失踪了。冈田身边来了许多怪人:女巫师、“意识娼妇”、失手使男友车祸死亡的少女、旧军人等。同时也发生了许多怪事。冈田到一口深井里冥思苦想后,出来在奇怪的母子“肉豆蔻”、“肉桂”的帮助下向绵谷升挑战,在虚幻中将其击伤,久美子又在现实中将其杀死。本书色彩诡异,规模宏大,虚实交叉,被称为当代的“一千零一夜”。 本书在1997年曾由译林出版,在读者中已具有一定影响。
奇鸟行状录 目录
第—部 赋喜鹊篇
1 星期二的拧发条鸟、六根手指与四个乳房
2 满月与日食、仓房中死去的马们
3 加纳马耳他的帽子、果汁冰淇淋色调与艾伦·金斯伯格与十字军
4 高塔与深井、或远离诺门坎
5 柠檬糖中毒、不能飞的鸟与干涸的井
6 冈田久美子如何生长、绵谷升如何生长
7 幸福的洗衣店、加纳克里他的出现
8 加纳克里他的长话、关于痛苦的考察
9 电气的绝对不足与暗渠、笠原May关于假发的考察
10 魔感、浴缸中的死、遗物分发者
11 间宫中尉的出现、温沼来客、香水
12 间宫中尉的长话(其一)
13 间宫中尉的长话(其二)
第二部 预言鸟篇
1 尽可能具体的事情、文学里的食欲
2 这一章里好消息一个没有
3 绵谷升的话、下流岛上的下流猴
4 失却的宠幸、意识娼妇
5 远方街市的风景、永远的弯月、固定的绳梯
6 遗产继承、关于水母的研究、近似乖戾感的感觉
7 关于妊娠的回想与对话、有关痛苦的实验性考察
8 欲望之根、208房间、破壁而过
9 井与星、绳梯是怎样消失的
10 笠原May关于人的死与进化
奇鸟行状录 节选
吃罢早餐收拾好我骑自行车来到站前洗衣店。店主是个四十五六岁的瘦男人,正在用货架上的收录机听The Pdrcy
Faith交响乐团的磁带。那是个配有低音专用扩音器的JVC大型收录机,旁边一堆磁带。管弦乐队正驱使华丽的管弦乐器演奏《Tara's
Theme》,店主在里边一面随音乐吹着口哨一面欢快地用蒸气熨斗熨烫衬衣。我在柜台前站定,招呼说“对不起,去年年底送来一条领带一直忘取了”。对于他那清晨9时30分静谧的小天地来说,我的出现无异于希腊悲剧中带来不幸消息的使者。
“当然是没有取货单的接?”洗衣店主人发出极其缺乏重量的语声。他并非对我说,是对着柜台一头墙上的挂历说的。挂历6月份彩照是阿尔卑斯风光。上面翠绿的峡谷,牛群悠悠然啃着青草。远处马特霍恩山或勃朗峰上飘浮着明快的白云。随后,店主浮现出像是说要是忘了就一直忘着该有多好的表情看我的脸,表情甚是不加掩饰的斩钉截铁。
“去年年末?那怕不好办。半年前的事了嘛,找找倒可以找找。”
他关掉蒸气熨斗,立在熨衣板上,随磁带吹着《夏日之恋》口哨,在里面间货架上搜寻着。
那部电影我是高中时代同女朋友两人一起看的。影片有特罗伊·德纳休和山德拉·迪出场。旧片重映,大约是同克尼·弗朗希思的《诱惑少年》(“Boy
Hunt”)两部连起来放的。在我记忆中,《避暑地奇遇》并非怎么出色的电影。但相隔13年在洗衣店柜台前听到这首主题音乐,浮上心头的则是当时快乐的回忆。看罢电影,两人走进公园自助餐馆喝咖啡、吃点心。既然《避暑地奇遇》同《诱惑少年》两部影片一起重映,那应该是暑假里的事。餐馆有小蜂,两只小蜂落在她的点心上——我记起了小蜂微弱的振翅声。
“喂,说的是水珠形图案的蓝色领带?”洗衣店主人问,“可姓冈田?”
“是*。”我应道。
“你运气不错。”他说。
回到家马上给妻单位打电话。“领带好端端的呢!”我说。
“不简单嘛!”妻说。
妻的语气听起来带有人工味儿,像在夸奖拿回好成绩的孩子。这使我有点儿不是滋味。看来电话还是等到午休时间打就好了。
“找到就放心了。哎,现在腾不出手,突如其来的电话嘛。中午重新打来可好?抱歉。”
“中午再打。”我说。
放下电话,我拿起报纸走进檐廊,一如往常全身放松地趴在那儿打开招聘广告版,不慌不忙地看这充满不可思议的暗号和暗示的广告,连角落都不放过。世界上存在着囊括所有门类的职业,把个报纸版面弄得活像新辟墓地分配图布满井然有序的条条块块。可我觉得从中发现适合自己的职业又几乎没有可能。因为,那些条条块块诚然在传达信息传达事实——尽管支离破碎——但那些信息那些事实终究未同远景图像邂逅在一起。密密麻麻罗列的名字、记号和数字由于过于零敲碎打过于分崩离析,在我眼里竟成了永远无法复原的动物骨骸,
久久目不转睛盯视招聘广告的时间里,我开始产生某种常有的类似麻痹的感觉。自己现在到底在寻求什么呢?往下到底想去哪里呢?或者不想去哪里呢?对此我愈发糊涂起来。
照例,听得拧发条鸟在某处树上一连声鸣叫:吱吱吱吱吱吱。我放下报纸爬起身,靠在柱子打量小院。须臾,鸟又叫了一遍:吱吱吱吱吱吱吱。声音是从隔壁院松树上头传来的。我凝目细望,但找不出鸟影,唯独鸣声一如既往。总之全世界一日量的发条俱被如此拧紧了。
快10点时下起了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雨,细细微微,几乎分不出下还是不下。仔细看去,才晓得的确在下。世界上有下雨的情况和不下雨的情况,二者须在某处有条分界线才是。于是我在檐廊坐下,许久盯现某处应有的分界线。
接着,我开始犹豫,不知去附近区营游泳池游到午饭时间好呢,还是该去胡同找猫。我背靠檐廊立柱,一边眼望院子里下的雨一边举棋不定。
终归,我决定去找猫。加纳马尔地宣称猫已不在附近,但这天早上我还是觉得应该找猫。找猫已成为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再说久美子若知我出去找猫,情绪也许好些。我披上薄薄的雨衣——不带伞——蹬上网球鞋,把房门钥匙和柠檬糖揣进雨衣袋走出门去。穿过院子把手搭在围墙上时,听得有电话铃响。我们以如此姿势侧耳倾听,但分辨不出是自家电话铃响,还是别人家的。电话铃这种声响,只消离家一步,听起来全都一样。我不再听了,翻墙下到胡同。
草软绵绵的,网球鞋薄薄的鞋底感受得出。胡同比往常安静。我在那儿站一会儿,屏息细听。不闻任何声响。电话铃亦已止息。不闻鸟鸣,不闻街上的噪音。天空被整个涂得一色灰,无一分间隙。我思忖如此天气的日子里大概云把地表所有声响都吸了进去。不止,它们吸的不仅仅是音响,还包括其他好些东西,甚至包括感觉之类。
奇鸟行状录 作者简介
村上春树(1949— ),日本著名作家。生于京都,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系。三十岁登上文坛,曾获谷崎润一郎奖等文学奖项,作品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在世界各地深具影响。现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客座教授。